第一百九十四章第一女官(一)第四节兵部尚书下
虽然许国能单独见蘩卿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态度,但彼此不了解的人,不试探是不可能的。能不能办成事,还是要看蘩卿能否打动他。
听许国话定,蘩卿赶紧躬身一礼,直言不讳道:“下官受教了。只是小女子乃希行之辈,俗人一个,既畏生,又惧死,异心之患必分,雍疽之藓必除。”不管谢昌雄活不活的下来,刘秋丽救不救得了谢嘉树,以后谢家的矿石火药都要和严鹤龄密不可分,严家不是那么容易分崩离析的。而裴据注定完了,掌握着一切的杨曹介不会放过乘机这个将王恭厂划入囊中的机会,过了这个收拾他的机会,以后就难了。想着,少顿,才又道:“大人,放虎归山,纵鸟如林,惊蛇入草,都是不智之举。非独页家从此要受制于人。机会难得,失不再来。大人三思!”
蘩卿和许国分手的时候,还没到酉时,但因天阴的厉害,已经有了晚色。北风萧瑟,风刮的很猛。街道两旁的店铺都起了灯烛,但道上却人烟寥落。因路上已经有了冻凌,车夫将马赶得比来时慢了不少,捡着正中的道走,无意间就占了半条道。走到后海街拐角的时候,一直车马稀少的街道突地响起了马的銮铃响,声音从后方来,听着有些急,蘩卿便叫避道让路。那来车也不知是不是跑的太快滑了轮子,车偏了好大一个度,两个车厢蹭到一起,各自被撞的歪停。
蘩卿被猛力磕到车厢壁上,闪了个黑眼,芍药听到对方的车夫在指责她们的车夫,跑的太慢,占路当道,太过霸道,就要挑帘出去。对方车上却就先响起了丫鬟和婆子的责问,意思也十分不善。蘩卿只好亲自出面,道了声罪。她一露脸,对面车上的丫头婆子都哑了声,蘩卿便乘机说了圆场的话,看一眼对方的车帘,道:“路滑天黑,车马摩擦在所难免,没伤到人就好!敢问是哪家的夫人小姐,我也好改日等门赔罪。”
对面的车里此刻才响起个有些尖嗓子的女声:“呦!问名姓还要打上门怎么着!得了,嬷嬷,咱们惹不起躲得起!走啦!”又道:“以后记住了,碰到这家的车和人,咱们躲着走!”
身边的芍药撇了嘴,脸上闪过气愤,张嘴想说话,蘩卿摇头,低低道:“罢了!让她一嘴又何妨!”芍药不情不愿的点头,快到家的时候才突地问蘩卿:“小姐,方才那夫人认得咱们吧?她诚心的?”蘩卿笑了笑,没说话。
进了阿阁的时候,已经酉正,蘩卿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将带回来的酒席摆在了西暖阁,然后就使了红杏和珍珠分别去请页问虚和页茜。未几回报,却是两人都在见客。页茜见得是沈家的大夫人杨氏,珍珠道:“说是来个谁家的大夫人,啊,奴婢没记住姓什么,反正就是来瞧少爷好些没的。带了好些东西呢!还有个夫人在说话,出来后听说是个什么英烈的遗孀,奴婢可头一回能立了贞节牌坊的夫人,所以瞧了会儿才回来!不言不语的,果然够安静呢!”这是蒋氏也一起来了。蘩卿说不上意外的点点头,又问是否留了饭,珍珠蒙怔答不上来。头一回办事没经验,本来忐忑甚,见蘩卿只挥手叫去,立刻大大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颠颠儿跑了。
红杏踩着她的脚后跟进门,回头瞟着没规矩的野丫头背影,很是不满意,学着芍药平日看她不顺眼时候的样子,慢慢收回目光才行礼,“回小姐,老爷和张老爷正在说话,问您怎么样,奴婢回了都好。老爷叫您休息。留了饭的,就不过来用了。”
“张老爷?那个张老爷?什么事,知道吗?”
红杏想了想,“臧公子面色严肃,奴婢就没敢问。打听书房的童子说,是位苏州来的,来打官司的。好像是要求老爷帮什么忙的。奴婢听着,怎么,难道是熟人吗?”
听张澄来了,蘩卿也有点意外。她手攥着裴据告发万长义的秘信不拿出来,就是在等待时机。缂丝案和张栋之死不见分晓,告发了万长义养蛇也是白搭。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甄贵妃和甄承宪合谋欲加害大皇子,顶多像高远一样,死个万长义。甄家是皇帝亲自培植起来的棋子,他不会为看起来莫须有的罪名而轻易大动。甄家人有恃无恐,全因为这个!按理说年下了,六部都该消极怠工了才对,这个时候,张澄却公然来见舅舅,毫不避讳,这怕是有事了。臧师兄那样肃穆的受灾外头,可有点严阵以待的意思了!
想着,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挥手叫芍药端了下去赏阿阁的仆役了。红杏回完话,却不出去,蘩卿吩咐完芍药,转瞧见她一副垂头掂掇的样子,有点不耐烦,“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事出去玩儿吧!”
红杏还是不走,却就踧踖起来了,蘩卿变色皱了眉,她才低低道:“小姐,是这样的,您和芍药姐出去那会儿,好像前头圆通师傅又来了。”
“哦。舅舅见了吗?”
“嗯!奴婢听胡先生说那意思,似乎是老爷请来的这回。”
“胡先生?”蘩卿扬了些声,“胡先生还跟你说什么了?”红杏摇头,“不是跟奴婢说的,奴婢是去前头瞧您车回来没有,路过林子东角头儿那块坡地的时候,在石头后头,偷偷……啊,不是,不小心……听到的。”
“哦?”蘩卿心过意了一下,抚着红杏的脑袋,拉她近前来,和声和气的问:“你去前门瞧我的车,又道林子角头做什么?耍子去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