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琉璃瓦,名花参天木,皇宫,永远都是光鲜华贵绝顶之地。
仁寿宫内。
太后一身尊贵华丽明黄宫装,精致的五官保养得当,明明已年逾六旬,看上去却不到五十般,一双美目略斜飞,常带温和笑意,若是不知当年后宫争斗时候她的狠绝手段,任谁都会以为她只是一位和蔼的长者,就见她抿了一口茶,笑看下面坐着的魏雯凤,“甘香如兰,油而不冽,哀家这辈子也就好这雨前龙井,凤儿有心了。”
魏雯凤垂首淡淡一笑,亲昵地说道,“姑姑喜欢便好,这些都是凤儿该尽的孝道。”
当初太后还待字闺中,就待魏雯凤极好,因此如今二人虽身份悬殊,仍用着以前的称呼。
“你啊。”太后叹了叹,笑容又真切了几分,“哀家以有月余未见你,近来过的可好?”
闻言,魏雯凤的笑容僵了几分,眼底划过难色,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太后蹙眉,“怎么,遇上难事了?”
“凤儿过的倒是舒心,只是我那女儿,哎……彩儿痴恋太子殿下多年,如今却难成正果,彩儿难过,我这做娘的也不好受啊。”魏雯凤叹道。
太后放下茶盏,微微眯眼,看了身旁的林嬷嬷一眼,林嬷嬷意会,附在太后耳边将墨之寻最近的状况小声简述一番,复退了回去。
“据哀家所知,寻儿近来依旧只与彩儿走的近些,并未有新欢,凤儿何出此言?”
魏雯凤眼里划过冷笑,无奈道,“姑姑可还记得先皇在世时,曾为太子殿下与长孙瑶的女儿赐过婚?如今那人病愈归来,彩儿那性子,哪里还会去争抢呢?”
“活下来了?”太后语气平常,袖子下的手却紧紧攒起,状似不经意地道,“是叫,苏洛九吧,今年也该十八了。”
“是的。”魏雯凤有些奇怪她还记得苏洛九的名字,忍不住看了太后一眼,问出心中疑惑,“姑姑,当年,明明长孙瑶不过几息便去了,为何苏洛九却……”
闻言,太后神色淡了几分,目光有些锐利,“只能说那孩子不简单啊。”
魏雯凤身子一颤,垂首道,“姑姑说的是。”
太后斜睨她一眼,隐晦地勾了勾唇角。
突然,白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有异。
“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太后笑容不变,语气也亲和,却有旁人忽视不了威严。
白嬷嬷脸色白了白,扑跪在地,“奴婢知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行了行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不经吓,到底出了何事?”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唤她上前。
白嬷嬷谢了恩,冷静下来,看了眼魏雯凤,见太后点了点头,才道,“太后,墨王出府了。”
“咣”的一声,太后打翻了桌上的茶盏,脸色阴沉起来,再无刚才的和煦,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什么?”
白嬷嬷很是见太后这般发怒了,脸色又白了起来,硬着头皮道,“今日早朝千太傅为首的八位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墨王归朝,皇上已经批准,并打算三日后于御花园设宴,庆贺墨王病愈。”
“八位大臣,呵,龟缩在王府十六年一出来就这么大手笔,白妃的孩子还真是小瞧不得。”太后冷冷一笑,看向白嬷嬷,吐出一口浊气,又带上了温和的笑容,“此事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白嬷嬷松了口气,快步退下。
魏雯凤见太后脸色还是有些的难看,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姑……”当年她一心跟长孙瑶争斗,对朝堂的事还有些了解的。
二十多年前,先皇南下巡游,带回了一名女子封为白妃,从此开始了她近十年的独宠,而白妃也在两年后生下皇室幺子,那孩子自幼便被接到先皇的寝宫由先皇亲自教养,更在他八岁生辰时,封为墨王,给予他摄政王大权,无论是朝堂还是御书房,皇椅左侧都设有宝座供其从旁听政,此等荣宠,古今一人。
当年多数大臣反对,小墨王却在朝堂展现出不输于成人的经天纬地之才,众人这才叹服,可惜先皇恩宠一时却无力护他一世,数月之后先皇突然驾崩,白妃悲极也跟着去了,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矛头直指空有荣宠的小墨王,岂料还没动手,他便借病退居王府,从此再不出府,紧接当今圣上拿出先皇遗旨登基为帝。
韬光养晦十六年,再出府,这京城怕是不会平静了。
太后起身,慢慢踱步,看了窗外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凤儿,哀家还真有些担忧呢。”
魏雯凤心下大惊,背脊隐隐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抹笑来,“凤儿倒是觉着姑姑多虑了,当今圣上能力卓越,在位期间国富民安,百姓都是拥戴的紧呢。”
不得不说魏雯凤深知太后心意,此话一出,太后的神色明显舒缓了不少,“就你这嘴最讨人喜欢。”
魏雯凤暗松一口气,亲昵地挽住太后的胳膊,道,“凤儿只是实话实说。”
“想着,凤儿的经历倒是跟哀家相似。”太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想着,眸色沉了沉,“寻儿年纪也不小了,哀家看哪,是时候让彩儿入太子府了。”
魏家这些年都没什么可以送进宫的女子,虽有她撑着,依旧煊赫,但再过那几十年怕就不行了,苏彩儿怎么说也算是半个魏家人,嫁给寻儿,怎么看都是合适的。
魏雯凤心下大喜,却面有难色,“可是先皇的赐婚……”
“凤儿啊,你说,皇家会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