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牧九萧凌乱了,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孤北浔冷漠离开的背影,心里很是惆怅。
孤北浔果真是世人说得那般,性情不定,莫名其妙。
是了。
他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独来独往,本就是高深莫测的宸王,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一想到清晨用膳时候的场景,牧九萧眸光又暗了下去。
……
翌日。
南洲帝都城。
一辆简单而不失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宸王府。
何公公拂晓之际,便站在了宸王府的门口,望眼欲穿,等待着孤北浔的归来。
孤北浔这次的行踪,是高调引人注目的。
影七恭敬地掀开了车帘,孤北浔一跃而下,动作干练而不失贵气,一出现,便气场惊人。
他今日身着一袭黑纹锦袍,墨发高束,面容冷冽,棱角分明,依旧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却给人一种帝王的矜贵霸气,尊贵逼人。
强大的威压使得一早便得知消息想要一睹宸王真容的世家子女倒抽了一口凉气。
众人呆愣了片刻,围观的百姓突然反应过来,行礼高呼千岁。
何公公也回过神来,急急跑上前,对着孤北浔行跪拜大礼。
孤北浔眸光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淡漠地开了口,“起来吧。”
“殿下许久未曾进京,陛下可想念得紧呢,所以特地让老奴过来传话,宫里摆了宴席,想必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也到了用膳的时候了。”何公公起身,笑眯眯地对着孤北浔传达着帝君的意思。
徽文帝传旨急召宸王回都,显然是有大事商讨。
否则必不会还没等孤北浔回府,便急急派来身旁贴身太监前来传话。
孤北浔面容冷寒,眼睑微敛,轻嗤一声,“何公公也知道本王舟车劳顿。”
何公公一惊,身为帝王身旁红人,常伴君侧,自然是极为细心聪明的人。
宸王殿下这话分明是在暗讽他心口不一。
何公公心里有苦难言,他也清楚,宸王刚入京,还没休息了,就这么着急地请他入宫,实为不妥。
可是,这是帝君的意思,他也不敢违抗,两头为难。
何公公心里叫苦不迭,只觉得额角冷汗连连,在强大的威压下,不知如何是好。
孤北浔冷笑一声,不等何公公解释,转身对着马车里的人开了口,“下来。”
牧九萧其实早就想下来了,只是没想到外面竟是围了那么多人,阵仗颇大。
牧家的灭门惨案,已过半年之久,虽无人敢正面议论,却仍旧是全城人心中心照不宣,磨灭不去的记忆。
十年前那件事后,她便很少与人接触,变得性格冷漠,不喜喧闹,更不喜欢高调。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又和宸王殿下共乘一匹马车回来,可不是给有心之人平添谈资。
牧九萧在听到外面动静后,就意识到了,孤北浔是故意给她拉仇恨。
她不信,孤北浔想不到,帝都城中多少只眼睛在盯着宸王府吧。
牧九萧抽了抽嘴角,凤眸微敛,起身正打算出来,就见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还要扶着她下来是吗?
牧九萧扶额,愈发搞不懂孤北浔的想法了。
她纵然是受了伤,可在这几日的修养中,哪里弱到下个马车还用人扶。
何况,她能上马车,怎么就不能下了。
“怎么,不想下来?”孤北浔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盯着他凝眉沉思的少女。
牧九萧咬牙切齿,“多谢殿下。”
她一手借力,利落地跳了下来。
同样是一袭黑衣,墨发用一根银簪束起,清爽干练。
帝都皇城,她牧九萧回来了!
别来无恙!
林家,来日方长!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帝都的空气,她永远不会忘记。
靠孤北浔最近的何公公满眼惊愕,在听到孤北浔对着马车说话之时,他就疑惑不解了。
车里有人?会是谁?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身影清绝的少女映入了眼帘。
他一时之间,只觉得这道身影格外熟悉,但细细打量了少女的面容后,摇了摇头,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