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南绛没有恼怒反而笑了出来,眸光潋滟,暗藏讥嘲,“牧九萧,你真以为帝君赐你无笙郡主封号就是真的认可了你,是你害的自己家族尽灭,你如今还能面不改色毫无愧疚地站在宸王府,不得不说,牧九萧,我佩服你。”
“哦?南姑娘是在质疑帝君的旨意?”
牧九萧云淡风轻一笑,眸光静敛,一双清澈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南绛那幸灾乐祸的眼睛,波澜不惊,任谁都看不出她是怒还是真的不在意。
南绛脸色微沉,看着牧九萧那张平静而美艳的脸庞,再怎么也掩饰不了眸中的愤愤不平,她一字一句道,“牧九萧,我等着,等着你哭着滚出墨寒院的一天,不,是滚出王府。”
说完,南绛一转身,又恢复了一贯的清高冷艳,眼底掠过了一抹阴鸷,甩袖便走。
这时候,牧九萧的声音幽幽从背后传了过来,“南姑娘,本郡主让你走了吗?”
南绛脚步一顿,背影孤傲地险些没站稳,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身,怒视着牧九萧,“你说什么?”
“哦,南姑娘不仅眼神不好,原来,耳朵也聋了。”牧九萧似笑非笑,似乎饶有兴致,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南绛身后的石桌旁双腿交叠而坐,有条不紊地倒了盏茶,轻轻抿着。
“紫苏,南洲律法,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紫苏早就觉得主子太过隐忍了,一连好几次都任由南绛挑衅。
她都快以为主子对南绛心存忌惮,不敢得罪南绛。
却不想主子在一开口之时,便给人一种无法抵挡的气场来。
她静默的脸庞上终于出现了一抹轻松,展颜一笑,清了清嗓子,说得极为洪亮有力,清晰到回荡在众人的心上,沉重有声。
“回主子,按南洲律法,以下犯上者,上至皇族,下至黎民,皆以同罪论处,轻则丢入大理寺牢狱,重则处以死刑。不知悔改者,当波及满门。”
话音一落,南绛身子不由一怔,顿时惊诧地将目光狠厉地扫向距离她不过十步之远的女子。
女子悠闲懒散,坦坦荡荡,瞳眸里平静无痕,喜怒不形于色,就这么随意地坐着饮茶,都恍若一幅赏心悦目的唯美画卷。
而这份闲适自得里,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逼得人不得不脊背发寒。
从南绛出现至今,哪怕是明晃晃地挑衅,挖苦,讽刺,质疑,她都没有怒,神色始终都透着冷傲不屑。
声音都没有起过一丝波澜,就如她一身装束,凌厉干练,又如水般淡然,清澈见底,却又觉隔了渺远,仿若幽云。
她凭什么这么淡定,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南绛不甘心,明明她才是在孤北浔封王之后就住在了宸王府的人,她都不能算是宸王府的主子。
为何偏偏地,牧九萧就这么什么都不做,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就有一股高人一等,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场,就好像,她才是王府的主人。
仿佛她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人的生死。
凭什么,凭什么会有这种不该出现的感觉?
“牧九萧,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你是郡主,你就可以随意处置我了吗?告诉你,不可能。”
她迈步走到了牧九萧身前,居高临下地微抬下巴,露出的半张脸阴沉骇人,冷冷开口,“即便你以权压人,你就真以为你能处置得了我,皇帝哥哥不会任由你这么做,当然了,北浔更不会,因为,你始终比不过我。”
“是吗?”牧九萧不怒反笑,唇畔勾起一抹冷然,瞳眸清澈坦荡地回视着南绛,虽然坐着,却不见分毫势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