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明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不过转瞬间便又恢复了阴谋得逞后的得意,自信满满的说:“真言堂就不必了,反正我们要的只是琼华露,她开酒馆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倒是金丝坊……找两个更稳妥的过去,权当防患于未然吧。”
虽然他私心里并不觉得秦蓁凭着一个金丝坊就能和缕衣阁相争,但,他倒是也不缺这么两个人。
另一边,公主府里。
秦蓁好几日不回来,这会儿正趴在凉亭里看齐长玉摆棋谱。
或者说,是在看齐长玉。
他依旧白衣如云,飘然出尘,端坐于棋盘前,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时而落下一子,面色淡然,眉目静默,动作潇洒而雅致,仿佛独立于自己的世界当中,周遭万物都化作虚无。
只是,她怎么越看越隐隐觉得,他好像比从前还要安静了些?
“若是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到了晚膳时间我让人叫你。”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了口,目光专注在棋盘上,嗓音不疾不徐,沉稳中透着清朗,犹如清风皓月拂过秦蓁耳畔。
秦蓁一愣,随即下意识摇头,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道:“我不累啊,我就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齐长玉落子的动作稍稍一滞,目光飞快的在她脸上扫了一眼。
“这几天不见,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秦蓁疑惑。
却见他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琼华露是李修明和秦心如在背后联手,撺掇的秦心怡,你若是想要回来我这就派人去取,若是想找他们算账,我便让人将证据准备好。”
他只是说取,并没有说夺。
可见其自信及气势。
而秦蓁自然也相信他的能力,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关注着自己的情况,但再转念一想,林岚本就是他的人,和他通个消息在正常不过。
她也并不介意他有意去了解自己的事情。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她感到完全的放松与信任,便唯独齐长玉一人了。
“怎么?”
齐长玉说完,好一会儿都没听见秦蓁的回答,终于抬眸正眼看着她,却见她正含着笑看着自己。
“你既然已经准备得这么周全,那又怎么不知道这本就是我给李修明的设的一个套?即便不知,也应该晓得刘先生最近在忙什么才对!”
秦蓁嗔了一句,但眉眼里却满是笑意。
她才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在让刘川做真正的琼华露呢,只怕这么问也是故意的!
果然,齐长玉见她这么说,丝毫也没觉得自己刚刚问的有什么不妥,反而理所当然道:“不论你打算做什么,只要需要的我都可以帮你,也许,你忽然改变主意不打算继续沿用原来的计划,我也会全力支持。”
“……你就不怕引火烧身?”
秦蓁沉默一会儿后问,眼中的笑意也跟着淡了些许。
虽然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已然明白今生齐长玉的地位并非世人能轻易动摇的,可名望声誉却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
别人敬仰他,信任他,皆因他是可以预见未来的神使,可以为大家趋利避害,是最为神圣高洁的存在。
可自古以来被推上圣坛的人,又有几分自由可言?
别说是圣人,神使,便是君王也得克己复礼,以免为人诟病。
然而齐长玉,却从一开始就护着她,不论她做什么都不问缘由,甚至连太后都顶撞,若是再为了她频频出头,得罪了李修明那样阴险狡诈的人,还不知会被怎么设计陷害。
恐怕就要害得他身败名裂,失去神使之名。
但齐长玉却只淡淡一笑,一面垂眼继续下棋,一面云淡风轻的说:“若是怕,一开始便不会这么做,既然选择了去做,就早已想好一切结果。”
她又怎知,这世上唯一能让他担忧害怕的,让他顾虑的,不过是她的安危和喜乐。
“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我自然有办法能处理,能承担。”说完默了一会儿,他又接着道。
“阿生……其实我并不愿意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只希望你能快乐,能获得自由。”
秦蓁心头动容,忍不住说道。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渴望他能自由,甚至比渴望自己得到亲情也好渴望。
若是报仇路上要牵连了他,她不可不报这仇,只要能护着武安侯一家不让李修明把她的生父萧劲风害了也就是。
其余恩怨,既然能重活一世,便不应为之所累。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着急处理了秦心如的原因,哪怕到现在,她计划着慢慢削弱李修明的势力也只是因为知道,若李修明将来得势,一定会陷害萧劲风罢了。
仇恨,从来不是她愿意去惦念的。
“我已然不在乎你所说的那些,我也只盼你能快乐。”
齐长玉终于停下动作,看着她的目光深沉。
秦蓁微微一愣,恍惚觉得,此刻他的深沉中终于多了些许自己熟悉的温和,比之刚才,似乎要柔软了许多。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怎么理我?”
看了他好一会儿后她才问。
她刚刚还以为他是性子变得更清冷了,所以话才不多,也不怎么搭理她,可现在看他这神色,明明就还和从前一样。
这说明什么?
自然是他有心事,一直憋着没告诉她!
齐长玉怔了怔,见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索性也不去退避遮掩,解释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