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安宏神态平和,“从你的眼睛里,我能读出来你的慎重,从你刚刚说的那些,我也能看出来你的能力。”
顿了顿,又说:“而且,若有巫衣族听你号令,晋帝以后也会多掂量掂量,不会轻易动你和齐长玉。”
虽然,他并不是十分满意这桩婚事,可是,听秦蓁方才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对齐长玉十分喜欢,他自知这个父亲多年来缺席,从未关心爱护过她。
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一次次劝阻梁帝对晋国大肆进攻。
可梁帝却也未必全部都听他的,所以,这些年来两国之间依旧有着大大小小的战役。
兴而晋国武安侯一向骁勇善战,才护住了晋国的疆土,不至于,让在京都的她受到动荡。
他隐约记得……她的生母应当是御史大夫家的独女。
但,之后再让人打听,便得知她生母嫁给了一个侍郎,而后他也就不好多问,只以为不会出现意外。
直到他今日看见这枚玉牌……才终于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有一个亲生女儿!
“你计划得长远……那,我就接着了。”
秦蓁想了想,原本,她也是要用令牌去救齐长玉的,而且,之后大不了将巫衣族交给仓寒管理,如此,她总归放心。
只是想要坐稳这族长之位,还需要先平了内乱。
“内乱你也不必太担心,我这些年,其实只是不想管罢了,巫衣族的人到底还是团结的,剑宗虽然说动了气宗与他们联手,但是,术宗和医宗却还没有动摇,并且,剑宗和气宗也没有太为难他们,他们明白不该伤及自家人,动摇了巫衣族的根基,否则,便是将巫衣族的大门敞开,让外族人进来侵略!”
安宏又宽慰道,说着,取出一枚金色令牌递给她,“这就是族长令,不过,现在不能给你。”
秦蓁疑惑。
随即就听他解释说:“因为你现在还没能得到自由,你出去后,迟明一定会伺机搜查你身上是否有族长令,你暂时,还斗不过他。”
秦蓁点点头,“他还在我身边安排了两名女护卫,时时刻刻的跟着我。”
安宏笑了笑,“所以,我会把它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一直到我死那天,我也不会承认你是下一任族长,会说要在你和云姝之间选,等我死后,你就趁云姝和迟明相争的时候,跟着我给你的指引去找,一定要快,然后直接跑出国师府,不要回头,他们便也无法再抓到你了。”
“你,要在国师府做什么?”秦蓁忍不住问,“而且你其实防着云姝?”
“云姝……只不过有些小聪明,但她不该自以为是,跑去晋国作乱,这段时间继续放任她,不过是为了迷惑迟明。”
安宏解释着。
若秦蓁不来,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将族长令交给温启,让温启回去主持大局的,用的自然也是同样的法子。
因为云姝和迟明的能力都不差,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这么做,才能保证族长令不落在他们手中……
不过,第一个问题他却没打算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秦蓁,柔声道:“至于我要做什么,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然而即便如此,秦蓁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凄凉的意味。
也猜测到了他大概要做什么……
只是,她没有办法去阻止。
从刚刚安宏的那番话,她已经听出他无意于这世间,或许,他一生都困于情爱,也并不认为自己做到了一个族长该做的,所以,他才会想在最后的关头,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换巫衣族一个太平……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国师府里,时常来看看我吧。”安宏察觉她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计划,便又开口提议。
秦蓁自然应允。
而后,两人又说了一些轻松点的话题,甚至还聊了秦蓁和齐长玉的故事,只是,听着听着,安宏便睡了过去。
想来之前几次咳嗽,已经消耗了他许多精力,能够再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是秦蓁为他盖了盖被子,而后自己出了寝殿。
“少主。”
门口,安宏的心腹温启几乎将两人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见秦蓁出来,立刻垂首,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
眼中,含着许多热切,还有一丝丝的自责。
秦蓁倒是也不奇怪他这个反应。
毕竟能被安宏放在这儿守着他的人,想来一定能力超凡,并不需要刻意留意,就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至于那一丝自责……
秦蓁笑了笑,淡淡道:“若不是见了面,我自己也没办法相信自己竟然是巫衣族族长之女。”
这句话看似有些感慨的意味,实则,却在宽慰温启。
毕竟之前在门口,温启对她的态度并不好。
但也正因为这种反差,只是一瞬间,便让秦蓁相信了他是个忠心的人。
只是,温启能够坦然接受,并且对她恭恭敬敬,早就赶过来等在寝殿院子外面的云姝却不能。
并且因为寝殿院落周围都有护卫看守着,又有温启的吩咐,即便是云姝顶着个义女的身份,也根本不能靠近寝殿,更完全不知道秦蓁和安宏到底说了什么!
等秦蓁一走出寝殿的院门,她的目光便立刻锁定在了秦蓁身上。
“你怎么可能是族长之女?”她脱口便问。
秦蓁抿了抿唇,“可我就是。”
事到如今,她也无意再退让,既然要在这个地方住一段时间,那么,她也希望能清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