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路,齐长玉再没多说一句话,脸色也恢复以往的平和,眼角微微带着冷意,不似方才那般温柔,就连目光,都没再落在秦蓁身上。
反而是秦蓁,时不时的打量他一眼,回到公主府,终于忍不住问:“阿生,你是不是生气了?”
齐长玉脚步微微一顿,没说话,反而松了手,说:“仓寒应该已经入京了,你且回真言堂准备吧。”
说着,竟然抬脚就自己先走了?
秦蓁愣了愣,随即追上我今早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等晚些时候我再带着酒过去就是了!”
“那……你便去你想去的地方,不必跟着我。”齐长玉又说,脚下步子虽然缓了缓,但还是没停,嘴角也绷着,一副怎么看都不高兴的样子。
“我还能想去哪儿?”秦蓁费解。
想来想去,忽然恍然大悟,说:“你是不是因为赵无雪的消息,所以才不高兴?”
闻言,齐长玉脚步一顿,像是忽然难以忍耐了一般,转头看着她说:“难道你没看出来那个内监是赵无雪的人?”
“嗯?”秦蓁一怔,还真没发现……
“果然,这么明显的技巧,你都没发现!”齐长玉只觉得心头一刺,说着抬脚就又往后院走。
只觉得赵无雪竟然阴魂不散!
什么昏迷不醒?
那个内监难道不是他派来的?
还主动泄露消息给蓁蓁,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以为他看不出来是么?
可偏偏,她竟然没看出来!
这说明什么?
自然是她一听见赵无雪生病就乱了心神!
想到此,秦蓁之前愣神沉思的模样就又浮现在齐长玉脑中,挥之不去!
身边,秦蓁也正追着他,满脸急色,“我只是一下没想到那么多呀,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是蹊跷,后周使团的消息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可你当时为什么没发现?”齐长玉再一次停下,看着她问,眉眼微微有些倨傲,下巴稍稍仰着,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好像生怕她发现了自己心里有多不开心。
可,却又还隐隐期待着她能跟自己解释清楚,这样的感受,齐长玉两世以来第一次有……
难道,这就是拥有之后的感受么?
分明从前他也不曾这样的抗拒赵无雪的消息,为什么现在却这么难以忍受?
“我当时,不是 突然听到消息有些惊讶,然后就琢磨他为什么会生病么,他身强体壮能吃能喝的,怎么会生病,这不是很蹊跷么……”秦蓁解释。
说的倒真的都是实话。
可在齐长玉此刻听来却尤为刺耳。
刚说完,就听他冷哼一声,“你倒是颇为了解他。”
然而这一次,他虽然还是不满,却没忍心继续扔下她走。
因为方才转头时,他看见了她额上的汗珠,还有那眼底的急切。
于是不知为何,明明一颗心里全是恼火,却又撕裂开来生生钻出了心疼,让他越发别扭,甚至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恼火的心情,为什么,不能好好跟她说自己的感受?
“我不是了解他。”秦蓁倒是一点没觉得不妥,反而终于明白他是在乎了,更加耐心的解释道:“昨日我不是没有跟着一起去么,但是,我也不好让云墨空跑一趟,所以我就拿了一些防身的东西给云墨,让云墨带给他了,里面就有几种毒药,我是担心他会不会不小心中毒了。”
“毒药?”齐长玉问。
方才本就有些自责,加上看她如此耐心的对待自己,态度极好,心里那些不痛快也就淡了下去。
秦蓁点点头,“三种毒药,其中就有能让人昏迷的。”
“你怎么会想到给他这些?”齐长玉有些不解。
“他不是担心自己路上遇袭吗,虽然以后还能不能联盟不知道,但,既然曾经是盟友,他又确实帮我做了一些事情,那既然有此顾虑,我便也尽一点心意呗,他可是个小气的人,从来没有白白帮人做事的道理。”
秦蓁神色轻松的解释着。
而这,也是她会忽然想到要问云墨那些话的原因。
因为昨日见赵无雪的时候,他说了许多她根本不知道,也没有请他帮忙去做的事情。
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她心里就觉得奇怪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想到那一点上,赵无雪是什么人呀,高傲得仿佛全天下人都是蝼蚁一般,后周更是美人无数。
若非云墨亲口承认,她哪里敢有这个自信去想,赵无雪是不是心里有了她?
甚至到现在,她虽然已经决定避着赵无雪了,可也还是不敢真的就确认,左右想来,恐怕他也就是一时兴起,或许过段时间便将她抛诸脑后了,并非真心。
解释完,秦蓁看齐长玉一时没说话,生怕他又多想什么,赶紧接着说:“我说他小气可不是怕他生气,而是怕给我们使什么绊子,之前许多事情都是经由他的手,若他想要拿出什么害我的把柄来,再容易不过了,但是私自调查丛山一事就足以让我人头落地,何况这中间还牵扯到你。”
“你说的这个,我明白。”
齐长玉几乎立刻开口,“我又不是他,哪儿有那么小气。”
“是是是,那……现在你觉得,我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他的病因?”秦蓁笑着接话。
恍惚觉得,齐长玉将小性子撒出来还蛮可爱的,从前那样什么都中规中矩的,温温和和的,反而让她摸不清他的心意,现在倒是终于有了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