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聪慧,正是这意思呢。”松嬷嬷笑着应道。
秦蓁双眼亮晶晶的,早已经忘了之前那颗葡萄的事情,紧跟着又问:“那他都做什么了?”
“去向太子请罪了。”松嬷嬷先提了一句,随后详细解释道:“原本还僵持着,但看采办内监许久也不出来,宫里又言论四起,估摸着,是怕采办说出些什么来,于是先去负荆请罪,跟太子说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了背主的东西,还愿意以死证明太子是无辜的。”
此言一出,秦蓁眼里的亮色却淡了些许,转而渐渐变得深幽,沉吟问道:
“这……真是詹事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不像与旁人接触过,宫里是先封锁了,才传出消息去的,若要联络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快。”松嬷嬷解释。
秦蓁颦眉,“可是这么一来……太子心善,岂不是会相信了詹事,反而要转头来给他求情?如此,只要采办的口供一定下来,太子只怕就有包庇之嫌……也就更加危险了。”
而如果不是詹事自己想到的主意……那问题就更大了。
“是啊,所以奴婢这才赶紧过来禀报一声,想着先跟太后和姑娘透个底,这会儿只怕太子已经快到了。”
说到此处,松嬷嬷也不禁在心里叹息。
这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厚了些,手下从来防不住人,偏偏身边还全是豺狼虎豹,要怪,还得怪皇后将他护得太好……
可这话,却是做奴婢的万万不敢说的。
加上在太后身边时日久了,于是也就变得比寻常人更为不动声色,面上硬是什么也没流露。
秦蓁闻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与齐长玉对视一眼,看见齐长玉眼中闪过一抹警告之色,便明白,齐长玉也并不建议她在这个时候说话。
饶是性子再合得来,这毕竟关系到皇储,秦蓁可以出于保护太子而给太后进言,但,太子若有不妥,却是万万不能由秦蓁和齐长玉站出来说的。
别看太后平日里不怎么爱与小辈计较,可关乎到国运与皇储,皇嗣的事情上,她却是一丁点岔子都不允许的。
对着齐长玉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秦蓁这才又去看太后,意思是,等着太后来拿主意了。
太后心里虽为了太子而发愁,但也依然是眼观八方的,早已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倒是没觉得两人这样忌惮自己有什么不妥,反而是觉得这两人都是懂事的。
别管有再大的能耐,不该他们管的事情,就不该管,如此,上下才能井井有条,否则,岂不都成了肃州那样?
想起肃亲王,太后的脸色更晦涩了几分。
斗了一辈子,就只长大了三个孩子,结果最小也最聪明的儿子竟然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给孩子了……
她实在是……不知百年后该如何才能去见玉华公主。
也反倒因为这个,更难以容忍肃亲王继续在肃州逍遥自在,对齐长玉和秦蓁,也更宽容了些。
“来了就来了吧,正好,哀家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了。”在心里叹了口气,太后很快让自己恢复清明,转而吩咐道:“去把他最爱和的酥酪茶端来。”
“是。”
松嬷嬷应下,随后,还给秦蓁解释一句:“太后日日盼着太子过来,这茶也就日日都备着呢。”
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
松嬷嬷跟在太后身边一辈子了,太后夜里睡觉翻个身,她都知道是冷了还是热了,此时又怎会不知太后在为了什么发愁。
是以,也自然希望趁着这空挡,让秦蓁这活泼的性子与太后搅一搅,别一直如此怅然就好。
秦蓁心领神会,松嬷嬷还没走出殿门,就脆生生的开口问:“太后,这酥酪茶是个什么好玩意?”
“你这丫头,刚刚吃完冰果,眼下就馋了?”太后回过神来,含笑嗔了一句。
秦蓁抿唇一笑,着实是活泼得紧,故意摆出几分羞涩来,捏了捏衣角说:“主要还是因为之前没听说过……”
“好好好,罢了罢了,有你的份。”太后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给听见动静,特意慢了两步的松嬷嬷递了个眼神。
松嬷嬷看她眼中愁云淡去,心下一喜,笑着便应:“是,奴婢知道了,太后可真是将秦姑娘当做孩子。”
“哀家要是不应,回头她该觉得哀家小气了,说不定,便拉着哀家的外孙也不来看望哀家,这下才是当真的没人要了。”
太后虽然脸上笑着,但心里终究因为那同胞相残的事情而有些戚然,本打算与秦蓁开开玩笑,结果却不留神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来,说完,心里刚刚升起的热意便顿时散了下去。
兴致缺缺。
“那太后这么说,岂不是在埋怨我小气了?”秦蓁却忽然没大没小的问了一句。
太后一愣,门边上,松嬷嬷也是一愣。
知道秦蓁脸皮厚胆子大,性子也活络,之前就打过太后的主意,可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敢直接埋怨起太后了?
不过,这般平日里听着有些扎耳的话,此刻却反而让太后觉得亲近。
“行了,知道你在宽慰哀家,可旁人未必知道,若传出去,你又要添一条罪名。”太后反应过来笑了笑,眉眼里添了些许和蔼,一边,给松嬷嬷递了个眼神让她快些去。
此时才算是真正的缓过劲来。
秦蓁也见好就收,叹了一句:“只要太后不嫌弃就行,我反正是虱子多了不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