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英顾不上了,将顾闻白往后背一揽,道:“公子,我背着您跑。”
“跑?伤了我尤双双的人,只有两个下场。”尤双双用手抚了她大腿上的鲜血,摸在鞭子上,“一个下场是前往西天极乐世界,而另一个下场是前往阎罗地狱。”
那岂不是都是死?与其等着死不如跑着死!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口气!卫英背起顾闻白,不管不顾,埋头便跑。
“呵,垂死挣扎。罢,便多留你们几口气。”尤双双将鞭子滋润完,舔舔干涸的嘴唇,数道,“一。”
卫英跑得更快了。
“二。”
他跑到了一堵墙前。
呜呜,这运气又太差了罢。
“三。”卫英气沉丹田,预备用力将公子甩过这堵墙去。
千钧一发间,有道清凉凉的声音道:“喂,墙那边有几条恶犬。”
咦?这道声音倒是有些熟悉。卫英抬眼望去,只见围墙上坐着三个人,可不就是那扮作清秀小厮的那几位。
他们应当是友罢?卫英不假思索:“几位友人,那边有个使鞭子的怪人,你们可要去看看?”
“你说的是她吗?”清秀小厮双脚晃啊晃,指着卫英后头道。
卫英压根不敢回头,便是不用回头,他也能感觉得到尤双双那股阴恻恻的气。
尤双双却有些意外,她瞟了一眼在墙头上晃腿的几个,语气有些谨慎:“你们是谁?”
那清秀小厮嘻嘻笑着:“你猜呀,猜出来我便吃了你的鞭子。”
“好啊。”尤双双笑眯眯地应下,猛然挥起鞭子:“吃我一鞭!”
鞭风凌厉,吓得卫英赶紧往旁侧一躲。
三人之中,只有清秀小厮应战。其他两个气定神闲,仍旧坐在围墙上。
只见那清秀小厮空手应战,却不慌不忙,一道身影若有似无地在尤双双的鞭子中晃来晃去,饶是卫英武艺再不精,也瞧得那清秀小厮游刃有余。
他正瞧得起劲,背后自家公子气若游丝:“卫英,你还看什么,还不背着我走?”
呃,他都忘了自家公子受了伤。
卫英羞愧地道:“公子,我这就走。”于是趁着无人注意,只一路直往外头而去。墙上另外二人看着卫英背着顾闻白离去,有个年纪略小些的道:“大师姐,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名叫大师姐的道:“天底下需要帮助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都亲自去帮?”
呃,好罢,大师姐还是一样的毒舌。
二人专注地看起尤双双挥鞭子来。
卫英离几人稍远了些,脚步忽而放慢:“公子,您方才明明能躲过去的。”
背上的顾闻白哼了一声:“你不懂。”
不懂,不懂什么?卫英脚步加快,却不似来时那般忸怩,只见他背着顾闻白,脚步轻履,如入无人之境,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出了黄家的围墙。
卫真仍旧守在墙下,见卫英背着顾闻白从墙上跃下,一颗心才放下,却见公子伏在卫英背上奄奄一息,不禁大惊:“这?”
卫英急道:“公子受了鞭伤,快快回去。”
夜已四更,寒意越发逼人。二人脚步飞快,片刻便回到了顾家。家中仍旧燃着灯,简言守着一个火盆坐在厅房里,卫香伏在她膝盖上睡得正香。见卫英背着顾闻白回来,简言大惊:“公子受伤了?”
卫真道:“你且先带小香回去歇下。”
简言依言:“灶上有热水,锅中有饭菜。”她也自知,自己怀着身子,这种场面不大适合她。
她唤醒卫香,卫香迷迷糊糊,由娘亲牵着手回去了。
卫英已经见顾闻白放在榻上,顾闻白还清醒着,只是脸色苍白,唇边一洇血迹。他的胸前,却是衣衫尽烂,血肉模糊。
卫真倒抽一口气:“好厉害的鞭子!”尽管如此,手上动作却利落,用剪刀轻轻剪开伤口附近的衣衫。
却见鞭痕不是极深,倒没有伤及要害。那公子怎么吐血了?
见他满脸疑虑却又不敢问,顾闻白淡淡道:“我咬了一点舌头。”
卫英从灶房端来热水,闻言恍然大悟道:“怪道那女子使鞭并不厉害,公子却受了这般重的伤。”
顾闻白剐他一眼:“就你话多。”
卫真与卫英相互看了一眼,因着顾家环境错综复杂,自家公子自小心眼便多。虽然是书生,却总爱读《孙子兵法》。莫非是……
二人异口同声:“苦肉计?”
顾闻白闭上眼躺下:“给我上药。”
大量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时,不痛是不可能的。顾闻白的眉头微微蹙着,闭着眼睛,任由疼痛朝浑身蔓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愿他这招苦肉计,对佳人是灵验的。
却说卫英背着顾闻白走后不久,那清秀小厮忽而从鞭风中撤离,笑嘻嘻道:“喂,你的腿流了很多血呢,你会不会死啊?”
尤双双面无表情:“话这么多,小心闪了舌头。”
清秀小厮笑嘻嘻地朝另外两人道:“大师姐,她抢了你的话耶。”
墙头上那两人忽而站起来,那大师姐道:“话这么多,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那清秀小厮忙忙应道,脚一蹬,竟然翻过墙头,沉入黑暗中不见了。
尤双双吃了一惊,她的轻功已经算好,而这几个神秘的少年,轻功竟然在她之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嗤了一声:“尤双双,你竟然也有失手的一日。”她想了想,竟然也翻过墙头,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