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茶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位身着灰色衣饰的中年男子怒容满面,正是王家大东家王云。
王云四十多岁的模样,王书香倒是与他有八成相似,不愧是父子。而此时王云看着下面一位来报信的仆人,喝道:“此消息来源可靠?”
那仆人答道:“千真万确,市井到处都在传,而且有理有据,多半不假。”
“混帐!”
王云气得还想再摔杯子,但手在旁边摸了半天只摸到一个茶壶,拿过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那周家欺人太甚啊,真当他们王家不要面子的是吧,让一个已有身孕的女子嫁过来,这安的什么心?他们王家虽然不如周家显赫,但是财富却是柳州首屈一指,他并不认为王家便比周家差了。
更何况周家如今日暮西山,甚至还要依靠王家来扭转酒楼运营的颓势,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他确实想要和周家联姻,毕竟周家再怎么样,祖上有人当过官,这就是底蕴,而非他们王家纯是商户。别看如今周家没落,但是只要有人考取了功名,在仕途上就能得到无数便利,那威势自然也就会扶摇直上。
而王家不同,商户出身,虽然乾国商人子弟也能参加科举,但是依然是受鄙视的一类人群,哪怕朝中有人,要上位也十分困难。
在这个年代,所谓的出人头地其实只有一条路,而在这条路上,出身与财富是缺一不可,否则那是举步维艰。不否认有那么一些异类,但终究是少数,有很大的偶然性,正常情况下若没有这两件法宝护身,难以成器。
官家对于王家来说自然是高攀不上,也只有像周家这样没落的豪门才有可能,所以周家就是最理想的联姻对象,只不过如今让他失望了。
“爹,孩儿并不在乎,孩儿是真心喜欢若雪的。”
王书香听到这消息也是气了好半天,但是让他放弃周若雪,他又觉得可惜。反正他玩过的女人成千上万,对于贞操什么的真不在意,就是有损脸面。
但也无妨,若是今后玩腻了,一纸休书休了便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王云对王书香是恨铁不成钢,你干脆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算了。这是你在不在乎的问题吗,要考虑的是家族声誉,如果这消息没有传开也就罢了,如今都在市井人人皆知,这事就绝不可能。
……
周家老爷子病了,病的很严重,一日之间,连番打击让他实在撑不住了,在观景苑当场晕倒。
居然被王家拒亲,这在老爷子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从来都看不起王家,若不是形势使然,他岂会开这个口?而现在却遭到如此羞辱,周家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当然,原因他也明白,市井传得这么厉害,周府上下都知道了,他又岂有不知之理。真是家门不幸啊,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他都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爹,我这就去将那不肖女杖毙,以免我周家蒙羞!”
周顺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父亲,咬牙说道。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女儿,如今更是如此了,真是上辈子造了孽,碰上这么个赔钱货,把他的脸都丢光了。
“够了!”老爷子虽然病了,但中气还是很足。“还不嫌丢人吗!”
他眼角都出现泪光了,现在周家都沦为了人家的笑柄,名誉算是毁了。他当然恨周若雪,但恨有什么用,事已至此,就算杀了周若雪又如何,这是周家命中一劫啊。
“大东家,不好了……”一个下人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
周顺怒了,你还嫌不够乱?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让老爷子清静一下吧,当下忙道:“你随我来。”
“不,让他说,现在就说!”老爷子喝道,反正情况也不会更坏了。
那下人畏惧的看了周顺一眼,但还是开口道:“也不知道是谁在附近村子造谣,说是望江楼怜悯那些无田无地的贫户,将免费提供酒食,为期半月。如今望江楼被各村的贫民围了,他们得不到免费酒食,就说……说……”
“说什么?!”老爷子身体在颤抖。
“说我们周家是骗子,欺世盗名。”
“……”
周顺闭上了眼睛,在场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而老爷子却是突然静了下来,然后长叹一口气,道:“周家……完了啊。”
这操作太毒了,显然就是让周家死啊,尤其是在这个当口,堪称致命一击。用屁股想也能明白,这不仅仅是望江楼将运营不下去的问题,而是在挖周家的根,老爷子看得明白,事到如今,周家恐怕难以在柳州立足了。
老爷子彻底灰了心,周家名声尽毁,生意肯定是做不下去了,而他的唯一希望周清竹,受周家影响自然也是前途堪忧,他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都散了吧。”老爷子此时再无半点中气,完全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周顺也是无比绝望,这无疑是金玉楼的手笔了,真会挑时候。如今这望江楼还怎么救,没法救啊,解释?解释有用吗,那些贫民可不会管这个,更何况其中必然有金玉楼的托在煸动,就是要整垮望江楼。
他还是格局太小,这个时候还在关心酒楼。不过也不能怪他,要知道他之前听到周若雪被关禁闭还有些窃喜,觉得以如今望江楼的形势,他完全可以反败为胜,到时候外面的人就不会说他们周府要靠着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