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他现在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天子,法力通天的妖怪,自然还是可以在京都自由行走的。你以为所有妖都像你一般无用吗?”苍梧道主并不打算出去帮苏舜钦解决狼妖。
“是啊。”元皎皎自知自己无用,空有一身浓重妖气,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妖力。现今还缠绵病榻,与一体弱多病的凡人并无二致。
苏舜钦执剑而出,见着那狼妖的时候属实惊了一跳。那狼妖足有一米高,两颗獠牙尖利无比。让人见了就心生怯意。但苏舜钦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害怕了。
苏舜钦自有了千机盘当躯体,法术是精进了许多的。现在只有他一人,也可唤出束妖锁了。
那狼妖肆意杀害府中仆役,苏舜钦必得立即召出束妖锁将它拿下。
“将军,救命啊!”
现今,苏舜钦就是他们眼中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的救世主。
“呲呲——”苏舜钦召出束妖锁,将那狼妖紧紧困住。
“吼~”那狼妖沉声低吼。
“将军果然厉害。”府中众仆役都微微松下心来,越发敬重家主。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那狼妖倏忽化作人形,从那束妖锁内钻出,霎的飞身至苏舜钦面前,幻化出利爪,直直刺进了他的心脏。
“将军!”仆役们一瞬梦碎。如果连将军都死于这狼妖的手下,那他们今日也必定难逃一死。
苏舜钦的胸口处开始流血,面上却一点神情都没有。
狼妖一惊。他见过许多临死前挣扎可怖的面孔,为什么这个凡人如此不同?他不痛吗?
“你杀不死我的。”苏舜钦冷冷道。他这身躯不过是千机盘所化,能流出血来已是奇迹,还指望他能再长一颗心吗?
苏舜钦趁着狼妖愣神,便迅速从怀中拿出了一纸符咒,将它黏在了剑上,而后念动咒语,将他们合二为一,最后,将那剑直直的刺进了狼妖的心脏。
符咒在狼妖心脏处燃烧,那怪火,霎时包裹狼妖的心,将它收缩放回,放回收缩,循环不尽。
“啊~”狼妖属实不曾想到自己会如此就败下阵来,捂着心口,万分痛苦。
“我以前也认识过一个狼妖,他同你一样,都喜欢挖人心脏。我一直都很遗憾,没有亲手让他也感受一下失去心脏的痛苦。感谢你今天出现,让我圆了这一遗憾。”苏舜钦又从怀中拿出了一方帕子,拭去了自己心口的血。
“我从未见过你如此恶毒的凡人。”狼妖气息将近,不想死在这陌生地界,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不见了。
苍梧道主在屋内洞悉一切,淡淡同元皎皎说道:“若是他也走了歪路,必也是个狠人。”
“只要有我在,他不会走上歪路的。”元皎皎瞪了苍梧道主一眼,面上气势十足,但心里知道苍梧道主说的都不错。
“我们将军这是为了保卫将军府,你这老道,何故在此妖言惑众?”丽姨指责苍梧道主。
苍梧道主并不反驳。他不必与此等蝼蚁争辩。有些事情,事实一直在那里,不是靠嘴巴说说就可以改变的。
“这狼妖的出现,是道主你安排的吗?”元皎皎好像有些想通了。“你是想让惊楼尽快即位,巩固真龙之气吗?”
“我哪有那操纵狼妖的本事。何况,世间大乱,你们去将这天地毁了,才更合我心意。他即了位,保护了这一方净土,于我有什么益处?”苍梧道主轻笑,话里话外都是嘲笑元皎皎想法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些肯定都不是巧合。”元皎皎说道。
“确实不是巧合啊,这都是命数嘛。”苍梧道主惯会用命数二字搪塞元皎皎。
“呵。”元皎皎冷笑一声。“你究竟是为什么非要让这世间毁于一旦呢?新生灵?新世界?这真的是全部吗?”
“你还想要什么答案?”苍梧道主笑问。
他确实不只是因为什么新生灵,新世界。他还想要‘死’。他曾以为长生不老是馈赠,可经过几千年的孤寂之后,他才明白这长生不老,是惩罚。
可他,死不了……就如这天上仙神众佛一般。
他是从千机盘上孕出的器灵,经过千年沉淀,终有了人身。他游历过千山万水,见识过生离死别,渐渐从一个冷漠的器灵变成了拥有感情的‘人’。可有时候,活得久了,也怪没意思的。那些美好的东西轰然易逝,长留的,终是悲伤与遗憾。于是,他又从一个‘人’,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的‘器灵’。
活久了,真的挺没意思的。
可那上天仙神众佛,高居九重天,不问人间诸事,没有欢喜,没有哀伤,无法体会虚无之感。更无法与他感同身受。
他们活不腻,可苍梧活腻了。他死不了,也会想办法死,顺带捎上那天上的仙神。这样,这世间才算是真的有意思了一回。
世界重来之时,这世上不会再有苍梧道主这个人。
元皎皎第一次从苍绪。“你在哀伤?”元皎皎有些不可置信。
“没有。”苍梧道主淡淡一语,而后便转过了身去,一边离开,一边说道:“一边是炼狱,一边是重启,我再不干涉你们了,你们自己选吧。”
苍梧道主说的是真的,他不会再干涉他们了,因为这事情的答案,早就在他心里了。
他什么都知道。
“皎皎。”苏舜钦从门外走来,蓦然说道:“你说,我就这样当个皇帝,好不好?至少能保京都一时安稳。”
元皎皎蓦然失神,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