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皎皎最近身上的妖气越来越重了。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哪怕现在陈岷舒病重,真龙之气式微,元皎皎似乎也没办法再待在京都了。
“好饿啊。”杪冬走到元皎皎房中,端了碗白米粥进来。“真香,姐姐,你快来吃啊。”
“不是说不要再喊我姐姐了吗?”自那日之后,杪冬竟然一直没将称呼改回来,纵使元皎皎纠正过多次,杪冬也都当做没听见。
喊别人姐姐,她觉得是新鲜的。姐姐这个称呼比起‘元皎皎’似乎更有温度。
“听不见,听不见,不听不听。”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杪冬实在搞不懂元皎皎为什么要较真。“吃点粥。”
杪冬把粥端到元皎皎面前,而后坐在了一旁。
“你不是饿了吗?那这粥你就先喝着吧,我再去厨房盛一碗。”元皎皎将白粥向杪冬那边推了推。
“不行,丽姨说家里没什么粮食了,姐姐你又有喜了,什么吃的都得紧着你先来。”杪冬说道。
“没有食物了?”元皎皎疑惑不已,她堂堂将军府,怎么可能没有粮食呢?“负责上街采买的小厮呢?”
“姐姐,你在府里休息得可太久了,外面根本就没有粮食卖了。”杪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怜我这小肚子,一天天的都瘪了。”
“没有粮食卖了?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元皎皎最近只顾着养胎,生怕腹中的孩子像眉或道长说的那样出个什么意外。
“赵甘棠说是因为外头闹蝗灾。这洪水、疫病刚过去,蝗灾就来了!”杪冬才不懂什么叫疫病、蝗灾呢,她只知道赵甘棠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凝重,严肃不已,一点都不像小少年流露出的表情,看起来分外好笑。
“蝗灾……这粥你先吃吧。”元皎皎站起,推开了房门。
“我只是嘴馋才会感到饿,其实我不吃饭也不会死的。”杪冬还是想将这碗粥给元皎皎的。
“无妨。你吃了吧。”反正她现在也不饿。
元皎皎走出将军府,看着眼前之景,心中大为凄苦。
垂髫小儿、弱冠男子、半百民众、耄耋老人……饥饿面前,众生平等。这遍野的饿殍,手脚无力的濒死之人,无一不在用自己的情状诉说着苍生的悲凉。
“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
“求求大善人了,给点吃的吧。”
元皎皎自从将军府出来,耳边就一直回荡着众生的轻语。
元皎皎从未想过,自己会亲眼看见人食人,甚至是易子相食的场面。那些本该只出现在史书上的内容,如今正栩栩如生地在她眼前上演。
“史书?”元皎皎行路的脚步微微一顿。自己为什么会说‘史书上的内容’?明明她从未读过那种东西。
“啊~”元皎皎捂住额头。自己的头为什么这么痛?她忽又想起昨夜做的那个梦,梦里有个唤作元白的女子,她衣着奇怪,行走在怪异的高楼之间,那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是一个元皎皎即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的世界……
“什么……”元皎皎缓缓从情绪中抽离,蓦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元白……元皎皎。呵,这都是些什么。”
元皎皎甩了甩头,径自又向前走去。
她来到别宫前,扣了扣别宫的门。来开门的,是赵甘棠。
“皎皎新嫂?快进来。现在外面不太平,你怎自己出来了?”赵甘棠将元皎皎拉近别宫,而后迅速将门关了起来。“近来总有人来闹事,我怕吓着卓阳。”
“卓阳从宫中回来了?”元皎皎还以为卓阳会在宫中一直陪伴陈岷舒,直到陈岷舒气尽。
“嗯。”赵甘棠微微点头,面色却忽的沉下。
元皎皎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皇上,是不是……”
如果不是陈岷舒死了,那她实在想不到卓阳公主离开皇宫的理由。
“新嫂聪颖,我知道瞒不过你。但此事还需保密,若是涂谷那边知道了这个消息,必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如今天下难安,这个消息更是会将大雁推入一个万劫不复之地,天下百姓若是知道……那便是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赵甘棠将元皎皎带到厨房,给她盛了一碗鸡汤。“这也是别宫最后一只鸡了,新嫂你双身子,得补补。”
“留给卓阳吧。”元皎皎并未接下鸡汤。卓阳失了兄长,心情郁结,身上病痛恐怕更加严重了,比起元皎皎,她应是更加需要补身子的药汤。“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别事相商。”
“何事?”赵甘棠问道。
“关于蝗灾,你都用了些什么办法?”元皎皎见赵甘棠发鬓凌乱,足靴之上尽是淤泥,便知晓他近日定是都忙于平定蝗灾。
“自是用布围法,粗布两头各套木杆,遇蝗虫便捕杀。”此法简易,普通民众也可上阵。“只是蝗虫太多,捕杀不尽,留存下的粮食少之又少。”
“既如此,何不将那些蝗虫当做粮食吃了呢?”元皎皎说道。
“将蝗虫当做粮食?新嫂你可是在开玩笑啊?这蝗虫怎么能吃呢?”赵甘棠霎时花容失色。他一想到以蝗虫为食,胃中就一阵翻江倒海。
“只要掐头去尾,仔细烹熟,蝗虫也是一种非常好的食物。在我家乡,常有人烹食蝗虫,都相安无事,甚至还连连称赞其口味独特。”元皎皎面色严肃,“有蝗虫吃,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吧?”
赵甘棠看着元皎皎严肃的面庞,便知晓她不是在开玩笑了。“这……倒是个最简单的平定蝗灾的办法,可吃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