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来这小镇上,见这道上处处都是地痞流氓,这浴镇县令是谁啊?怎的都不管管?”苏舜钦早晨一醒,便出房门,在这院落里逛了逛,一见着在院中借光看书的李相公,就上前开始搭话。
“浴镇耕地不多,百姓大多贫苦,更不像京都那般有许多酒馆客栈,需要雇佣小厮。所以就有许多青年人,从十来岁起就到大道上敲诈勒索了。”李相公解释道。
“那就放任着这些青年人自甘堕落?”苏舜钦问道。
“唉。”李相公轻叹了一口气,满目无奈之意。“我倒是有个想法,可那县令并不愿意听我说这些。”
“哦?公子既有想法,何不说来听听?”苏舜钦这般上前积极交谈,就是想打探打探李相公的韬略。
昨夜元皎皎俯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他都觉得有些道理。评判一个人能不能胜任县令一职,首先要听他说些什么,而后便要看他做了些什么、
“浴镇虽耕地贫瘠,但织的雨岭布结实耐穿。我早年也走过大雁的山海河川,见过不少布庄的布,心中也是有些计较的。浴镇的雨岭布,若是卖到外地去,一定能赚些银子。”李相公说道。“只是这织布,大多是妇人家爱干的,要是想号召全镇一起织布,定不是件易事。”
“嗯。公子你说得句句在理。”苏舜钦十分认可李相公的说法。“依我看,这男人不肯织布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噢?将军有何高见?”李相公顿时来了精神。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镇上只要有一户人家在织布卖布这买卖上得了利,周遭百姓必定群起效仿,到时,无论男女老少,都不必德高望重之人号召,他们自己就会去织布了。”苏舜钦从旁点拨。
“将军说的甚是有理,我这就去找几户人家收雨岭布,为他们赚些钱财来。”李相公恍然大悟,如梦方醒。原来这事儿的起点如此之简单,根本就不需要县令的帮忙,他一人便可促进这织布之事的进展。
李相公将手中书本放回了书房,急匆匆就跑了出去。
元皎皎亦从房中走出,见此情状,一头雾水。“你跟秦姑娘的相公都说了些什么啊?他怎么如此开心啊?”
“醒了?天色还早,你大可再睡会儿。”苏舜钦见元皎皎从房中走出,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
“有什么好睡的?倒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元皎皎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苏舜钦将手放在元皎皎的嘴边,一靠一离,玩儿得起劲。“我也没说什么,就是微微点拨了他一下。”
“啧!幼不幼稚!”元皎皎抓住苏舜钦不安分的手,刚刚打过的哈欠,让她的眼中填满了泪水。“那你今早与他谈话后,可决定好要不要扶他一把了?”
“我觉得还是可以扶一把的。此人见多识广,肚子里多少有些东西,就是有时候脑子转不过来,但做个县令总归是绰绰有余的。”苏舜钦严肃道。“而且,我一点拨完他,他就立即去将事情执行了起来,是个热爱实干的人。”
元皎皎笑了笑。苏舜钦虽说是为了报仇才谋的朝,篡的位,但心中还是有国有家的。
“你笑什么?”苏舜钦问道。
“没笑。你看错了。时辰不早了,跟秦姑娘告个别,继续赶路去吧。”元皎皎挣开苏舜钦的怀抱,顾自去找秦臻了。
“时辰不还早吗?”苏舜钦看着元皎皎的背影,摸了摸后脑勺。“明明笑了。我娘子最近真是越来越把我当傻子了。”
厨房中炊烟袅袅,这宅子里又没什么下人,想来是秦臻在厨房中准备早茶。
元皎皎快步走向厨房,却在厨房窗口处看见了趴在窗缝前偷看的久川。元皎皎忽的顿下脚步,轻声走到了久川身后。
“你在看什么?”元皎皎小声问道。
久川听见元皎皎的声音,虎躯一震,刹的转身,一脸震惊地看着元皎皎。
“偷偷摸摸的……”元皎皎摆出嫌弃的神色,伸出头去,透过窗缝看了看厨房中的光景。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秦臻在做饭而已。
元皎皎缩回头,一脸严肃地问久川:“你不会是喜欢秦姑娘吧?”
“没……”没有吧。其实久川到现在还是不曾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他只知道,他想要跟在秦臻的身边。如果这就叫喜欢的话,那大抵就是了吧。推荐阅读//v.///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你的事情,但我还是要奉劝一句,秦姑娘已有良配,如非必要,你还是不要再跟着她了。”元皎皎轻声道。
“为什么?”久川问道。
“为什么?”元皎皎倒是不曾想到久川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老是这样跟着她,被别人误会的怎么办?你是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秦姑娘不是,她若是被你毁了名节,还如何自处?”
“你们都说情义最重要,如今为何又扯到名节了?”久川的眸子里透着一股不解。
他在这凡尘旁观数百年,看过无数痴男怨女相爱相恨相离,却还是无法参透其中道理。他或许就不适合凡尘情爱吧。
“啊……这……”元皎皎一时间竟也给不出正确的回答。
久川透过窗缝,又看了一眼厨房里的秦臻。“为什么她嫁人之后就不见我了呢?”
“她是为了不见你,才嫁人的吧。”元皎皎虽不清楚事情原委,但这些事情还是想得明白的。
“罢……”久川脱口便想说出罢了二字,话到嘴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