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泉并没有如约到达石壶村村民茶社,当然了,他也并非没有交待。他提前给周全富打了电话,告诉他雨太大了,店里的光那个小姑娘在,实在不放心。
“马老板,这样的天气,哪里还有生意,把店关了就是,也该让人家小姑娘回家歇着。”
“周老板说的是,但现在开门也不是为了生意,是因必须要有人在,不然,真要是哪里破了、漏了,怎么办呢?”
“又不是纸糊的房子,哪里就破了、漏了。”
“见笑,见笑,这种为了形象而形象的单层斜顶商品房,说不好它是牢固还是脆弱。顶上应该是没有问题。但看外面这积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涌过来的。我们正在把屋里的货都垫高,所以……“
周全富拿他没有办法,说让人过来帮忙,他也不答应。当然了,自己也没得见,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也只能当他是真的了。
到了午后,雨热突然就小了很多,天上的乌云颜色也变得不那么浓,倒像是很多层灰色的纱在那泛白底色上,快速地流动、滚动。风也变得有点怪,不再是不停息的那种声音,风声有了抑扬顿挫的节奏感。那些已经湿透了的各式树枝、树冠,似乎对风的折磨已全然认载,不再有任何抵抗的战力。风轻了,它们就轻摆;风静了,它们就垂着头;风重了些,它们就晃一晃;风再再重一些,它们就猛一摇,摇落一地的水,若正好在那树下,准以为雨一下子又狂了。但雨线其实已经变得细了,甚至有要断落成珠的可能。
明天下午才在广东台山登陆呢,本就不应该那么惹人焦急的。然而,东江市天气预报已经挂了橙色预警。
小六和石头哪都没去,就陪着周全富在村民茶社发呆。整个村民茶社就它们三个,那个风姿绰约的老板娘也在,但没和他们坐一起,就在一旁刷着手机小视频。
“四姐,有什么好看吗,看你傻乐成那样。”小六待久也也觉得无聊,于是和老板娘搭起腔来。其实,都是村里人,谁跟谁都不生份。
四姐没理他。
“四姐,别刷着刷着,刷出花来,到时四哥干你,我可不拦着。“周全富见小六说话,也帮了下腔。石头则看着它们,傻笑。
周全富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四姐回应道:”他能干嘛,他要干,你可别拦。“
石头哈哈大笑:”到底是干嘛?“
小六跟着也笑了。周全富却不再言语。四姐继续跟她的手机过不去。
“小六,去,拿副牌来,咱们斗地主。”
也正饭也吃了,外面这天气,去哪都没意思,何况三哥事还没完,竟然三哥开了口,小六当然照办。石头却不等小六起来,已经自顾跑去柜台那里找扑克了。
“最右边那个抽屉。”四姐头也没抬。
石头拿了扑克过来——一副已经开封但看着还新的扑克,三个人已经开始玩起了牌。当然了,是要玩钱的,只不过按三哥的规矩不能玩太大。
时间过了两点半,终于,楼梯有脚步声上来。四姐机敏地挺起身子,盯着那楼梯口。来人的脑袋一冒出来,她就知道不是熟人,于是很自然地站了起来,恢复了那个刻意显着身材的站姿。
“欢迎光临。”
这一声招呼,真正把打牌的三个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周全富一看,果然是马清泉,当即把牌扔。石头还是迟疑中确认状况之时,小六已经把自己的牌也盖在周全富扔下来的牌上,然后一把把石头手里的牌也扯下来,熟悉地把牌都垒好,将进牌套里去。
未等马清泉回应四姐的招呼,周全富已经向他招手:“哎哟,马老板,你总算来了,再不来,这台风该把这茶馆刮跑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等你啦。”
“说什么呢,三哥,台风把你刮了,我这茶馆都好好的。”四姐娇笑着回了一句。
马自然举手作势,屡表谦意:“不会,说了要来,我肯定来的。这不,店里一踏实了,我就立马过来了。这一路上,不少地方已经开始积水。幸亏是中午,车不算多,不然,不知道又要堵成什么样。”
“晚点还是要堵的。”石头不失时机地表达着自己的见识。
“马老板,你这边坐。”小六起身,把位子让给马清泉,自己坐到旁边那张台上去,见石头没有挪屁股,又过来隐蔽地用膝盖顶了他一下。石头这才起身过去,把这张台子留给周全富和马清泉两个人。
“怎么,郑老板下面停车?”周全富的视线从马清泉的肩头上越过,当然了,不可能有郑好的影子。
“他来不了啦,我要是再和他会合,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情况。反正这合同,只需要我的签名,所以,我就单刀赴会了。”
周全富觉得这“单刀赴会”似乎有点不大妥,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协。
“行,本来就只需要你签个字。你再看看这合同。”周全富从一个牛皮档案袋子里拿出来两份合同。
马清泉煞有介事地仔细看了看:“嗯,没什么问题。”
周全富说道:“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只不过签约日期提前了嘛。”
接着他又强调了一下:“所以,按合同约定,签字起十天内,你把十万块先打过来。“
马清泉不急着回复他,又重新看了看付款方式,再把两份都比对了一下,然后才说:”当然,当然,我们按合同来。”
周全富兴高采烈:“痛快。早知道这样,上次何必让小六和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