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保镖抹着眼泪,男服务生眼睛红了:“后来呢?”
简一言靠向椅背:“后来,后来我跑过去问他:你是谁啊?我哥他就哭了,哭着叫我回屋里,说外头太阳大,再给我晒伤了。”
与彼时不同,现在懂了。
这事儿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有些心疼。
心疼她哥。
简一言鼻腔酸酸的,抓起杯子举了举,仰头望他:“哥,我这病好得还不算晚吧。”
男服务生眼睛更红了,齿缝里头挤出几个字:“叫谁哥呢。”
但你仔细听,他嗓音都抖了。
简一言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很想哭,她把杯子放回桌上,放得仓促,饮料还洒出来好多,桌下两条腿拿出来,侧了个身,张开手臂就将人抱住,脸在他衣服上蹭,本来想把眼泪蹭掉:“哥。”
谁知道这眼泪越蹭越多,呜呜呜地抽着哭。
俩保镖听地心都要碎了。
恨不得按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肩让他回抱。
简一行何尝不心疼。
他等在外面听他们说话,激动地差点儿冲进来认妹;然后好容易轮到他上场了,看见她的第一秒眼泪就想崩出来,强行忍住了;试探完了糕点,鼻腔就酸得厉害,告诉自己再试试,这还不够。
但这会儿……
不够尼玛啊不够,这他妈就是他亲妹!
简一行大手抱住她的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噼里啪啦地落在她头发里。
简一言感觉那眼泪好烫:“哥你别哭了!”
“哥没哭。”抽抽鼻子。
“你就是哭了!”她把他怀抱往外推。
“哥真没哭。”简一行把她的头按得更紧,在她面前一直是厉害哥哥,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哭。
“不是,哥,你别把鼻涕掉我头发里,我才洗的。”
“……”
不,他绝对干不出这么没有形象的事。
俩保镖歪着头勾过去看,一人递纸巾一人递袖子。
简一行立马松手,推开她,抓过纸转过身,绝了心不让她看见当哥哥的狼狈一面。
总算整理完了仪容,他仰头长长地吐了口气,再转过身看她,忽然皱起眉,快速脱掉身上粗糙的服务生制服甩给保镖:“把小姐的保养品护肤品统统拿过来!”
乌贵连忙跑了出去。
简一行弯下腰,指尖碰到她哭红的眼角:“受罪了。”
简一言在他手里摇头,拖了张椅子出来:“哥,坐着说。”
她哥比她大五岁,29了。
自小就是妹控,还特别喜欢多愁善感,但在生意场上拎得清,爸爸妈妈逝世后,他接管集团,管理得井井有条,回到家就是家人们嘴里的好老公好爸爸好哥哥。
典型的在外头心狠手辣,在内却一片丹心。
听完了她的陈述,简一行算是明白过来了:“就是说,以前的事情也都记得对吧?”
“嗯。”
“也不会忘记了?”
“今天就没忘啊。”简一言说得半真半假:“我觉得以后不可能会忘记了,这一跤摔得值。”
“来,给哥摸摸头。”
她听话把头凑过去,给他指了地儿:“就这。”
“好大一个包。”简一行又担心又心疼:“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嗯。”
“吃饱了么?”
“嗯。”
“哥来得急还没吃,叫两道菜我们再坐坐?”
“嗯。”
“太乖了,怎么老是嗯,吃完咱们就回家,好吗?”
简一言“嗯”到了嘴边,立马摇头似波浪。
简一行怕她再摇坏了,摸上她长长的马尾辫,看她不摇了,哄着似地问:“告诉哥哥,是不是嫂子凶你了,还是那两个侄子?”
他这话说得很可怕,哪怕生气地质问,也好过这种温柔的心平气和,实则听上去更为渗人。
简一言摇头:“嫂子很好,大吉大利也很好。”
“侄儿的小名都记得,看来是真的好了。”简一行欣慰说。
“你在这儿待多久了?一直没回去么?”她还是要叹一遍,他们来得好快啊,本来以为只有两个保镖过来,但没想到他也来了。
邻市坐动车到这儿,再转车来餐馆,最低要将近两个小时。就算自己开车,也要三小时。
但他们一个小时都没到,很明显本来就在。
刚叫完加菜的保镖小吕,回来听见这话,发现自家老板点头却不往下说了,便道:“收到夫人电话老板急得脸都白了,连夜买了机票回国。查到小姐来了这儿,老板就带我们过来找,登悬赏寻人启事,报了当地警,找到了小姐的包和手机,还拿小姐的照片见人就问。老板日日夜夜都睡不好,眯一会儿就做噩梦,说小姐会忘啊,什么都不懂不记得,会遇到坏人……”
“行了,”简一行听着复述觉得丢人,“别他妈卖惨了。”
但简一言却觉得原身有这个哥哥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故而那位嫂子在暗地里打着她午夜会记忆重启的茬,嫌弃原身嘴碎原身的事儿,她不会说。
自此以后烂在肚子里。
只要他们一家四口好就行了。
“为什么不肯回去?”简一行吃着饭菜问。
简一言搽完护肤品,拍了拍脸:“我就是,想找到救我的那个人。”
“清洁工?”简一行说:“哥这就让人贴一张寻人启事找她。”
“不是。”简一言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讲,反正一句两句肯定说不清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