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律的这一拳没有送出去,电梯在6层的时候停了。
有两个人进来,身形相对来说都比较胖,酒气熏天的。
其中一个人身上,还有一股子难闻的怪味儿。
像尿骚,像……
他余光一瞥,见那人外套面前有大片脏污的痕迹,从胸口位置流到高耸的肚子部位,那脏污好像是呕吐物擦拭后,却没有擦干净,并且那人的裤子前面也是湿的。
想到封闭的电梯内,醉鬼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状况,恭律便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伸出手。
挡住门合拢。
站在最里面的程礼,正因为怪味儿耸了耸鼻子,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头吐槽一下,就见他出去了。
“让一让。”
他侧着身体跟了出去。
安全通道冷冷清清,充斥着淡淡的清洁剂和消毒水气味儿。
恭律一边下着楼梯,一边拿手机看了看时间。
编辑一条消息发给她。
身后由远及近跟来脚步,他眉头轻轻地皱了下,匆匆把手机装回兜里,加快下台阶。
“恭先生这么急干什么?”程礼在身后扬了声,慢悠悠道:“没等我上车,他也不敢开。”
说完,半晌没等到回应,他便探头从楼梯缝往下看。
对方似乎走路都带着风,扬起的大衣衣角潇洒又飘逸。
好家伙!
避瘟神呢这是?
酒店的大门正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恭律出现在大堂时,车旁的王川立刻拉开后车门等待。
恭律隔着大堂玻璃,扫了眼外头的路况,顿也不顿地上了车。
王川有些意外。
心道程哥这次想多了,姓恭的看起来顺从得很,亏得他们本来以为这厮要“矫情”一番呢。
恭律上车之后,就顺手把门锁给锁上了。
低头看手机,她没回消息,也不知午饭吃了没。
正准备打电话,余光发现酒店门口又有人出来,便就此作罢。
程礼对着王川歪了一下头,以此表示:走了。
王川绕过车头去了驾驶位。
程礼瞧见副驾驶好像空的,便直接走到后车门旁。
按照他的意思,是准备和姓恭的坐在一块儿,好继续方才没深入探讨的话题,近距离观察他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看个乐呵。
可他拉了车门,却没拉开。
程礼笑了一下,抬手在车窗玻璃上敲了敲。
车内的恭律充耳不闻。
王川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观察后座的男人,伸出手指,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帮程哥开个门。
能怎么办?
他们程哥想坐哪儿坐哪儿,想坐后座就坐后座。
你以为你锁个门就胜利了?
不过还没按上“按钮”,副驾的门就被拉开了,程礼坐进来。
“走。”程礼对王川说完,表情不太爽地微偏了头,余光里将恭律的坐姿纳入视野中,淡道:“恭先生,平常宅在家里没少干锁门的举动吧,这是胆小的表现。”
恭律登录微博,没说话。
“哎,你好好的电梯不坐,走楼梯干嘛?”程礼又问。
电梯里那个胖子身上的某一幕画面突兀地浮现在恭律的脑海。
“瞧我问的,傻了,是个人都能闻到那味儿。”就是故意说出来恶心你的。程礼降下车窗,摸了根烟咬在嘴里,笑说:“不能想,想想就得吐了。是吧恭先生?”
冷风呼啸钻进,送来淡淡的烟味钻入鼻腔。
恭律眉头狠拧,锁屏手机。
之前在宴席间,他陪着简父简知明喝了大半杯白酒,这对向来少沾白酒的他来说,已是极限。
p城这边空气潮湿,今日天气也不太好;他昨晚几乎没睡觉,并且这会儿车内还开着暖风,中控台上劣质的车座香水气味儿几乎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加上烟味儿,妥妥地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
恭律屏住呼吸降下车窗,闭上眼睛吐了口气。
然而这么一来,可是苦了开车工具人王川。
一扇窗户还好,两扇窗户这就不得了了。
寒风就像个群龙无首的妖魔鬼怪似的,缠住了他们的车,还张牙舞爪地往衣领里头伸。
这要是夏天还好,可现在是寒冬腊月啊!
王川不敢得罪程哥,便二话不说关闭了后车窗。
关完了,立刻瞥一眼后视镜。
正跟男人的目光对上了。
王川故作没见,目视前方,心道你是不是不服?
哈,不服憋着。
半分钟还没到,王川听见后座窸窸窣窣的动静,再次一瞥。
吓得他立刻摁了“开窗”键。
那动作快得简直了,活像个不还钱下一秒就会挨揍的人。
旁边懒洋洋发着短信的程礼不满侧目,道:“干什么呢?”
王川咽了咽口水:“没。”眼神示意——你看后面。
程礼回头,正那见男人手里握着不知从哪儿找的一把安全锤,结合刚刚王川开窗的举动,程礼觉得自己发短信的时候,怕是错过了什么事儿,不过现在脑补到了。
“你不会开车的时候,知道安全锤藏哪儿么?”他小声问王川。
王川摇了摇头,专心开车。
程礼又回头看男人一眼,把烟送到嘴里吸了最后一口,再弹出车窗外,合上车窗玻璃。
再不合,指不定这人会不会干出敲碎玻璃的事儿。
车窗户虽合上了,不过香水和烟味儿造成的影响还在。
恭律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安全锤塞回了车座底下,脑袋后仰,身体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