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下来已经三点多了。
警车离开的时候呜呜直叫,小区里的人家多半灯火通明,不用等到明天就刷爆社区微信群了。
恭律拎了一个小药箱来,握住她的手腕,仔细观察小臂上一条寸许长的红肿。
那痒痒耙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打出来的瘀痕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活动一下看看骨头疼不疼。”恭律说。
“没什么大事。”简一言依言动了一下,“嘶”了声皱起眉:“还真有点疼,但骨头不疼。”
恭律抿了抿唇,拿了一瓶药酒出来,倒了一些在掌心里,一边搓着一边道:“你啊你,这万事冲在最前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简一言面无表情盯他两秒,无所谓道:“总不能拿着武器不干活吧。”把胳膊送到他手里,又说:“我要是不冲上去揍他,他肯定揍你。”
“我是男人,我怕什么。”恭律不轻不重地使着手劲儿揉:“这力道行么?”
简一言点头,朝餐厅墙壁上的时钟望了一眼。
时钟指向03:50了。
她收回视线道:“这个点觉都不用睡了,直接等天亮。”
“离天亮不是还早么,困的话就睡一觉。”恭律笑着说,对瘀痕处吹了吹气。
简一言暗道舒服:“睡不着,等天亮出去凑个热闹。”
恭律低声一笑:“行吧。”收拾好药箱,然后去卧室,把她的手机拿了出来。
简一言接过手机,见他二话不说扭头要走,忙道:“你这会儿干什么去,要码字么?”
恭律顿了一下脚步折回,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遥了一个台。
“你先看着,玩玩手机,我去把粥煮上,然后过来陪你看看电视聊聊天,好不好?”
他手指拨弄了一下她耳边微微凌乱的头发丝,转头去了厨房。
鬓角被他手指扫过,痒痒的,简一言忍不住抬手挠了挠,目光追随他到了厨房,隔着推拉门,那道身影在里面忙活着,某个瞬间,让她的心头悸动了一下。
她立马对着自己的脸轻拍了个嘴巴子。
疯了疯了!
他可不是你的恭律啊!
过了一会儿,恭律端着一杯咖啡来了,说:“既然睡不着,干脆喝喝咖啡提提神。”
简一言淡淡地瞥了一眼,嗅了嗅鼻子,奶味的咖啡香气尤为浓郁,也不知他冲了几包速溶的。
恭律把咖啡放到茶几上,在她旁边坐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声,歪头靠在她肩上。
“加了糖,喝的时候小心烫。我眯一会儿。”他说。
“哎?你眯就眯,能不能别在我肩上眯。”简一言别扭地耸了下肩膀,没把这颗脑袋赶下去。
倒是这颗脑袋的主人主动把脑袋撤了下来,低笑着凑到她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在她微愣时,一鼓作气躺下来,头枕在她大腿上,还不忘侧个身圈住她的腰。
简一言阻止都来不及,连忙去掰他的手臂,掰不懂,气到捏了把他的脸颊肉:“你无耻!”
恭律抿紧嘴唇,憋住笑,俊脸往她肚子上蹭。简一言下意识收敛呼吸,被这举动弄得耳根滚烫。
不知是尴尬还是害羞。
她目视前方电视机,脑中一团火焰一团云烟。
想发火又发不出来。
生生憋了半天,直到响起某人有规律的呼吸,她才迟疑低头。
凝望着这张熟悉的脸,脑中的火焰和云烟渐渐消散,到最后归于平静。心头跟着柔软了一片。
她伸手抚上他的侧脸,手指轻轻滑过下颚线。
恍惚间回忆起每每亲热时,臭小子时常这样摸着她的脸,问她这样行不行,舒不舒服。
停下来!
简一言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继续想了。
办正经事儿才是最主要的。
她手指触及手腕,指腹反复摩挲显眼的“律”字。
还记得过来的第二天他问这个字时,她给的答案是:笔写的。
为此,隔日她特地跑了两家文具店买了一支“彩笔”掩饰。
此刻让她疑惑的是,“律”字如何不疼了呢?
眨眼,七月过去了。
楼上的杀妻案几天前告了一段落,据说是男屋主忍受不了女屋主的家暴,这才干了糊涂事儿,并且这位男屋主被诊断为“精神病”,一审判十年。
听说男屋主的六岁儿子,暂时托付给了女屋主的娘家人抚养。
这天简一言出门,发现一群人围堵在小区门口的社区公告栏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她走过去,看见公告栏里贴了一张告示。
大致扫了一遍,简单来说:上头决定要在年底之前拆除这里,请各位业主早做打算。
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这已经不是上头第一次下达通知了。
但这么严肃的发告示,却是头一次。
简一言回到家,把这件事告诉了恭律,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恭律蹙眉沉思了几秒,点了下头,从书架最上面的书本夹缝里取了一张银行卡:“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就今日。现在上午九点不到,我们赶过去正好能赶在傍晚前回来。”
简一言还没从他藏身银行卡的地方回过神来,闻言更是茫然了:“赶去哪?”
恭律:“银河别墅啊,一月份不是说好了吗,这件事都能忘?还是说……”顿了顿,屈起食指,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宠溺道:“又在跟我玩失忆的游戏?霸道女总裁和她的小娇夫?”
“滚你的。”简一言拿胳膊肘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