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完之后,楚融帝终于松了口,妃嫔们被安排在永宁宫的各个宫殿歇息。在这种情况下,妃嫔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天色已晚,但侍卫们依旧在紧锣密鼓地查找证据,而永宁宫正殿的千穂理也正面色痛苦地沉浸在梦魇之中,身边的侍女面含担忧,时不时地拿帕子拭去她额前冒出来的冷汗。
谈安歌则是坐在窗边,今夜是由楚融帝安排过来的宫女侍候,她早早就打发宫女出去。永宁宫和翊坤宫的风景截然不同,但却别有一番趣味。
谈安歌伸展了一下酸疼的腰肢,旋即打了一个哈欠,她困了。
谈安歌现在倒是不害怕侍卫查出什么来。至少是生是死也让她知道一个明白。
*
谈安歌本以为还会这么拖延一段时间,但第二天临近午膳的时候,处理政事处理到一半的楚融帝又紧急把她们召集到殿里,他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青黑,显然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谈安歌有一瞬间很想吩咐楚融帝身旁的太监,偶尔给陛下打个粉也是可以的,至少别让他看起来这么摇摇欲坠——好歹是一国之君。
楚融帝的手指不自觉地轻点着,他扫视了一圈,厉声道,“带上来。”
还是昨日那个打了一个照面的侍卫头领。他面色认真,一看就是楚融帝的得意手下。
那个侍卫头领拱手道,“禀报皇上,微臣昨日搜遍了宫中,并没有发现可疑物品。没有物证,微臣便想从人证下手。经过御前侍卫的排查,微臣找到了一个可疑人士。”
他推了推与他一同上来的宫女,那宫女看起来畏畏缩缩的,肩膀还在发抖,似乎很是畏惧。
楚融帝蹙眉,开口时帝王之势尽显,“说。”
宫女一个激灵,忙跪倒在地上说,“奴……奴婢名为秋月,乃是御膳房的普通宫女,平时……就负责打打杂。奴婢真的不知道什么巫蛊之术,皇上恕罪啊!”
楚融帝说道,“既然没有犯错,那何来恕罪一说?”
“是……是前几天,奴婢认识的一名宫女给了奴婢一些东西,给了一些好处,叫奴婢把这些东西放到炉子里烧掉。但是奴婢发誓,真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宫女连忙解释道。
“那些东西?”楚融帝眯着眼,威胁之意尽显。
“奴婢发誓,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宫女惶恐地磕着头,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奴婢从小没有什么文化,只知道那些东西上面写着奇怪的字体。但是,奴婢绝不知道那是巫蛊之术!若是知道,就算给奴婢十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侍卫沉声道,“陛下是明智的君主,若你主动交代清楚,有助于我们查清真凶,可将功抵过。”
宫女听到这话,才稍稍冷静了一些,“那人给奴婢东西时,本嘱咐了奴婢莫要拆开看。但奴婢忍不住好奇,最终还是拆开了。奴婢只依稀记得有黄色的纸片、还有一些看不出材质的布料,但是这些东西都是被剪碎的,上面画着一些奴婢看不懂的东西。奴婢也未曾多想,侍卫大人来查的时候,奴婢才忽然记起的。”
在场的人不得不感叹幕后人的小心翼翼,证据被如此缜密地销毁,自然不可能被侍卫搜查出来。
唯有知道内幕的谈安歌佩服千穂理的智商,竟然把一切规划得这么缜密。无论从她的身体情况,还是目前找到的证据,正常人都会更相信千穂理才是那个无辜受害者。
楚融帝道,“那人给你这些东西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几天之前……对了,就是在宫中进了外贼那晚的隔一天给奴婢的。”宫女伏在地上,情绪已然冷静了许多。
楚融帝转向侍卫头领,“她可有指证?”
侍卫头领为难地摇了摇头,“虽有指证,但也只是尚食局的一个小宫女。她是晨起时突然收到这个包裹的,包裹里放着一张纸条,她是根据纸条上所写的办事。通过询问,平日里她与尚食局的另一位宫女关系不太好。而这位宫女……”
“根据纸条办事?她倒也是心大。”楚融帝嗤笑道。
“幕后之人知道这位宫女的把柄,纸条上也写明了这一点,因此她才会心甘情愿地按照纸条办事。”侍卫头领答道。
“把柄?”
侍卫头领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道,“这位宫女与尚食局的太监结为了对食,却偷偷地与微臣统领的一个侍卫也有勾连。”
“你接着说,尚食局的另一位宫女怎么了?”楚融帝兴致缺缺地回归正题。
“回陛下的话……那一位宫女与柔婉仪宫中的妙颜走得很近。”侍卫头领犹豫道。
谈安歌见到话题终于转到了自己身上,舒了一口气,笑意盈盈地起身说道,“陛下,嫔妾问心无愧。”
楚融帝看了她一眼,“去翊坤宫中再搜一遍。”
“是。”侍卫头领带着趴在地上的宫女退了出去。
随后,永宁宫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虽然看上去与之前并无分别,但众位妃嫔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在了谈安歌身上。谈安歌表现得气定神闲,似乎完全不在意她们的关注。
楚融帝半阖着眼睛,都说帝王心难测,光从面部表情来看,谈安歌都看不出他的态度。
或许,只有楚融帝内心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
“呵。”
一声嘲讽的嗤笑传来,引得施诚忍不住露出无奈的表情,“阿琛,莫要这样。”
施诚正是刚才被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