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讨论大人的对错;不过反过来说,若是那种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平等的大人,总归是更容易让他产生亲近感。
当然,出于警惕,徐向阳还是继续追问道:
“孟……呃,孟叔叔,你难道是官方组织的人?还是说是民间组织的人?”
“同学,你以前有见过和我一样的人吗?”
徐向阳摇摇头。这倒不算说谎,身为成年人的特殊能力者,他确实是头回见。
“也就是说,你是最近才觉醒的吧?而且表现得很安分。刚才这句话是你的推测?”
孟正笑了起来。
“看来你脑袋还蛮灵活的。我以前……算是民间组织的,更准确地说是在一个国际学术组织里干活,最近回来报效祖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从口袋里递来一份证件。
“目前的确算是官方的人。”
徐向阳拿过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张警察证,心里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要是眼前这个男人拿出来的是啥他从来没听说过的所谓超自然机构颁布的证件,徐向阳还真不敢信。
那种玩意儿就算看起来再正式再靠谱都没用,只能糊弄糊弄满脑子不切实际妄想的人。
早在前几年,就有人用这种虚构的官方机构证件和材料骗了一堆人,类似的事件不止发生过一起,还上过报纸和电视。
但警察证就不一样了,而且徐向阳能辨认出来,确实是本省公安机构发的。
这年头人民警察证都还没有全国统一的样式,而身为警察的莲姐自然告诉过他该如何分辨真伪、以及在必要时刻到底该向谁求救,毕竟敢扮假警察的犯罪分子不是没有。
“这下相信了吧?”
孟正笑着说道。
“可别因为我没穿制服就怀疑啊。我不是一线工作者,只能算是个顾问。”
“嗯。”
徐向阳递还警察证后,很干脆地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徐向阳,目前在锦江市第十五中学就读。”
孟正点点头,又问道。
“现场就你一个?”
“……就我一个。”
在警察叔叔面前说谎,徐向阳还是有点心虚的。
不过,这个叫孟正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直接走到了躺在地上的杨老师身边,从风衣里拿出白手套戴上,蹲下后摸了摸杨老师的脖子附近,又托着下巴将脑袋转向两侧,动作看上去很娴熟。
“这个人是被附身了吧?”
检查了一会儿后,孟正抬起头来,态度很自然地问道:
“他体内的邪灵呢?”
“邪灵……是说那种看不见的怪物吗?”
徐向阳总算听见相对正式点的说法了。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怪怪的。
“对。”
对方回答得很干脆。
“……不见了。”
“所以,是自己逃走了,对吧?”孟正沉吟了片刻,“这倒是不常见,不过如果是被同属一个鬼屋的上级邪灵命令的话,倒不是说不过去,问题是这样做的目的……”
“为什么?”
徐向阳看着喃喃自语的男人,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什么为什么?”
孟正回过神来反问道:
“为什么孟叔叔不认为那个怪……邪灵,是被赶走的呢?”
“赶走邪灵?不是杀死?”
男人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
“小同学,你该不会自己尝试过吧?那样做太危险了,而且机会很渺茫。一般来说,能及时将附身者连带邪灵一起处理掉就是谢天谢地了。”
徐向阳沉默不语。
他觉得应该不是完全没有驱除邪灵的可能,但就以结果而言,他确实没有做到。
而且,不久前所经历那趟深入他人内心的“旅程”,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徐向阳却依然能感受得到其中蕴藏的巨大危险。
这一切正如对方所言。
“那杨老师他……现在还有问题吗?”
徐向阳有点担心地询问道。
“问题当然有。”
孟正耸了耸肩。
“被邪灵附身的人,生理结构,包括脏腑组织系统肌肉血管等等往往会产生异变;而且附身程度越深,情况就越恶劣,这种激烈的变异过程是不可逆转的,又怎么可能会没问题?”
“没办法恢复吗?”
徐向阳的眉头已经无意识地紧紧蹙起。
“很难。”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身体上的问题还好说,现代临床医学有了长足的进步,就算暂时不能动手术,以后总能想出解决办法。但最重要的还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里。与邪灵的结合,会令他们的精神状态产生深层次的创伤。而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说生理情况还算因人而异,那么心灵上的折磨就是任何一位被附身者都无法避免的。”
徐向阳又一次无话可说。
其实他早就应该料得到答案。
不是每个被怪物附身的人都获得了异化的身躯;但除去杨老师以外,他见到过的其他附身者,结局都是成了植物人。
附身他们的邪灵被杀死了,可附身的人却被留了下来,只剩下一具残破的躯体……
这种事情发生在那三个人身上,徐向阳只觉得解恨;可是当“邪灵附身”发生在一个尽职尽责、爱护学生的老师身上时,他自然没办法开心起来。
“你认识他?”
“嗯。”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