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客栈,吴珂看到了一个人。
虽然只见过了一面,但是吴珂却没有忘记他。
因为他们见面就在昨天。
一尘子摸着胡须,看着吴珂。
他对交给吴珂的东西很好奇,但是他忍住了没有看。
这是需要极大的自制力的。
一尘子抵挡住了诱惑。
如果一个求道之人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了,那么那虚无缥缈的道他可能一辈子也无非求得了。
当他把东西交给吴珂的时候,他感到了一身轻松。
在有外人在的时候抵御好奇心不算太难,难的是独自一人的时候。
一尘子感到自己的道心似乎稳固了许多。
这让他很高兴,高兴到不等吴珂说话就转身离去。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抟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妙哉,妙哉……”
石青鸢赶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吴珂呆呆的看着街角,而街角什么也没有。
“你在看什么?”
“奇人哉!”
“奇人?在哪儿?”
“嘿嘿……奇人在奇处,妙人多妙焉……好,好,好。”
吴珂不再理会石青鸢,大步流星的走了。
石青鸢在后面紧追不舍,叫道:“你说什么,什么奇人妙人……喂,别走啊……”然而吴珂并没有理会石青鸢,石青鸢只好祭出杀招,“大家来看啊,前面那个人就是鬼……”
吴珂一个错身又回到了石青鸢的身边抓住了石青鸢的胳膊,石青鸢改口道:“啊……死鬼,别急……回家再说嘛……”引得过往行人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转到僻静之处,吴珂才对石青鸢说:“你最好早点离京,今晚只怕会有大事。”
“什么大事?”石青鸢的眼中反而闪出了异样的光彩。
吴珂摇摇头道:“危险的事,你不方便参与进来。”
吴珂这么一说,石青鸢隐约猜到了,“你要破坏武林大会?不,你要刺杀齐王?你以为我害怕危险?”
吴珂没有回答,他用沉默回应了石青鸢。
石青鸢猜的没错,如果确定了陆寒山、荀且都是在齐王授意之下做的那些事,只要机会合适,吴珂会毫不犹豫的杀掉齐王,哪怕会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还是留下吧,一旦你被杀了,好歹也得有个人收尸。堂堂鬼剑客可不能葬身野狗之腹不是。”
吴珂摸了摸鼻子,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他可摸不准,不过他言尽于此,道义上来说,自己可没有心理负担了。
成年人总得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那好吧,你接应我吧。就在客栈里,如果你听到外面有喧闹,千万不要随意出来,如果你看到的头挂在了城楼上,也不要试图取下来,让我看到齐王的灵柩从城门口路过。”
近乎遗言的话别让石青鸢的眼圈儿也红了。
她舍不得,她也放不下。
她也更不能阻止。
爱他就让他做他应该做的事,做他爱做的事,而不是以爱的名义加以阻拦。
石青鸢猛的抱住了吴珂,感受到了吴珂胸膛里强劲而有力的跳动,她的脸烫的似乎要燃烧了起来。
“你放心,我会等到齐王的死讯的……”
石青鸢突然抬起头,嘴唇在吴珂的嘴唇上一点,扭头跑开。
吴珂呆了半晌,又才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路出城,到骊山脚。
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蝉鸣。
吴珂停下了脚步。
“有劳铁面判官护送。”
费翼笑呵呵的走出来。
“鬼剑客果然厉害。”他知道既然吴珂已经发现了自己,自己不仅躲不了,也不可能逃得掉,干脆就出来了。
“判官才叫厉害,某到长安不过三日,也没有露出真容,想不到还是瞒不过六扇门的耳目。”
“发现你的可不是我们六扇门,阁下可还记得澹台安民?”
“泰州?双手剑?”吴珂想起了在虞桓住宅那两名青年剑客,其中一人一声喝退马队让他印象深刻。
“然也。鬼剑客果然厉害,不过一面之交,也能让人终生难忘。”
“厉害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小子。”
吴珂没有恭维,一眼就记住一个人的特征,这并不容易,至少吴珂自己就没办法做到。
“是啊,我也羡慕他啊,仅凭背影就能认出人来,这个本事没有用到六扇门实在是太可惜了。”费翼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澹台安民是公孙正高徒,他的前途可不能埋没到六扇门中,就算进入了六扇门,他也是管理者,而不是下苦力者。
“所以,费捕头是来拿我归案?”
“不,我没有那个本事。”费翼知道自己和吴珂的差距,他的刀法已经很难再提高了,这是他自身天赋的限制,天赋决定了上限,这个上限是任何汗水也没办法突破的。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鬼剑客一身本事就此折羽。人生大好,风光无限,没必要送死。”
“不知道费捕头当年在军中是否也是这样想的?”
军中?
费翼是捕头,曾经也是军人。
在军中,他从来就不会考虑个人安危,从来都是提着刀第一个杀入敌阵的那个人。
将军百战,匹夫血勇。
男儿从军自然要抛头颅洒热血,这是他的道义,是所有合格军人的道义。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