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此，如果想要掌握主动权，必须得要做出舍弃。
而李思瑜的选择，到底也跟旁人猜测的没有错。他同意了董宏的提议不说，更是回到了自己的书院，大肆宣扬季桓处心积虑。
说季桓是与董宏与私仇，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旨在污蔑董宏，还说季桓此前就跟他分享过这个计划，只要能够将董宏拉扯下马，对于季桓来说，也就赢了。
李思瑜是季桓唯一的好友，他的话比起旁人的要有说服力得多，更别说如今不少的人已经瞧见了其中有利可图，一瞬间，依靠着季桓不要命博来的东西，全部都付诸东流。
有些人私底下议论，说是人只要触碰了权利，就会彻底的上瘾，也包括了李思瑜这样的人。
因为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权利的美味，所以才尝到了之后，尤其没有办法割舍。
但是不论如何，李思瑜是成功了。
他的投靠，让董宏很是满意，不光给李思瑜找了一门极好的婚事，甚至还让人接管了李思瑜的家人，得到足够的银钱之后，李思瑜到底是保住了自己的一家人。
并且，还成功进入了礼部之中，成为了此番科举入仕的所有人中，前途最为广阔之人。
能够有着这样的好处，便是跪下来，给那董宏当狗又怎么样？
李思瑜春风得意的时候，季桓他们则是遭遇到了重创。如今风头紧，他们能够说动的人也很少，断然是不可能像是从前那般，到处去发书了。
大多数的人只能够躲在了白珵为他们找的宅子里，惶惶度日，唯恐有遭一日，连带着这为数不多的避难所，也被外面董宏的走狗给一锅端了。
“你与他，也算得上是至交好友了，在此之前，还特地冒着风险去提醒了他，却不想他还是坚持走上了这条路。”白珵走到了季桓的身边，语带感慨。
季桓手里面捧着一盏清茶。
他们这么多人躲在了这边，过的日子很是清贫，连带着茶水里面，都只能够放几枚茶叶。
不过季桓眉宇间的那股戾气，到底是消散了。
若是换了此前，在他还没有正式做出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李思瑜做出这种选择，他必然是要跟李思瑜割袍断义，从此两相不再往来的。
然而沉淀了这么段时间，回首再看，他却是能够理解李思瑜的选择了。
“他与我不同，我家中已经无人了，他到底还是要顾及母亲和弟妹。”季桓放下了茶盏，目光平淡地看着远方。
“做出这等选择，是正常的。不过，此后山高水远，便再也不是同道中人了。”
白珵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季桓此人，聪慧至极。
此前在是否要笼络他的这件事情之上，其实他是有所犹豫的，毕竟这样的人，虽说能力足够了，可到底锐气太重。
一直都那么冲动的话，极有可能会害了所有的人。
可因着恩公的话，他还是出手了。
没想到季桓的聪慧豁达，也远超过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