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哈哈笑起来,有些事还是不要说,一说她怕需要几天几夜来解释了。她便转了口道:“楚美人的事谁捅出去的?”
方婳侧了身:“妩婉仪。”
苏昀皱眉将手中的书籍一合,不悦道:“你说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方婳被她说得忍不住笑出声来,方娬才不是绣花枕头,饶是她都必须小心她的手段。继而,她将脸上的笑徐徐收起,今日幸好方娬不知她与燕修的关系,否则她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楚姜婉的出现,恰到好处地替她掩饰了这一切。
方婳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凉凉。
苏昀终于放下了医书,打着哈欠过来,见方婳仍是醒着,她弯腰一握她的手,低呓道:“怎么这么凉,你是冷吗?”
她摇摇头,她只是有些心寒。苏昀便不顾礼数跳上方婳的床,撞撞她的身子道:“挤一挤,以前我们寝室的人经常干,两个人睡要暖和很多!”
她那些似懂非懂的话方婳也习以为常了,果真就听话地往里面靠了靠,不安分的苏昀一下子扑过来将她紧紧抱住,还得意地道:“啧,姐先把皇上的女人给睡了,叫皇上戴绿帽子!”
“阿昀,你又胡说!”方婳恼怒地喝斥她,私底下她真是口没遮拦,什么话都敢说。
琉璃青灯未熄灭,房内的一切都明堂堂的。苏昀紧挨着她,娇俏一笑:“我才没胡说,皇上的心思别人瞧不明白,我却看得清楚。他宠这个宠那个,也不见得就真的喜欢她们。可他对你到底是不一样的,还给你出气呢,就冲这个我觉得他比九王爷强!”
方婳的神色稍黯,却是转口道:“日后若有机会,我就求皇上恩准你出宫去,到时候找个好人嫁了。”
苏昀咯咯地笑:“你得了,我才不走,再说,我找男人,那必须是我自己喜欢也喜欢我的,要帅,要有钱,要会疼我,还不能三妻四妾,否则我才不嫁!”
方婳揶揄道:“那你当初还说要勾|引皇上。”
她哼一声:“勾|引不代表就是喜欢,就要在一起。皇上有三宫六院,我可吃不消的。你不争,一辈子默默无闻,你去争,争得好也就罢了,不好的话……你看当年那柳贵妃,啧啧,自己死了不说,还连累子孙后代被人惦念着。”
方婳再也笑不出来,抬手捂住她的嘴,告诫道:“日后这些话休要再说,若被人听了去,我也保不了你!”
她推开她的手,嬉笑道:“我有分寸,只在你面前说。宫里头,不准这不准那,闷都闷死了,要是在你面前还不让我随心所欲,那我可真的要疯了!”
方婳无奈叹了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xiè_yī滑过如藕玉璧,一颗艳丽绝然的守宫砂夺人眼球。苏昀伸手抓住,“我也有啊,可是为何却不如你的亮丽。”
方婳忍着笑缩回手,这丫头真是疯惯了,连这也要攀比!
此时苏昀已揭了面具,露出“锦瑟”本来的面貌来,杏目樱唇,清秀可人,细细一看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她却翻身起来,趴着看方婳,也不管守宫砂的事了,灵巧指尖滑过方婳细嫩肌肤,轻吐着气道:“婳婳,有没有人说你很美?”
“有。”她不觉脱口。
“那个很有眼光的人是谁?”苏昀的眼睛眯起来,兴味盎然看着她。
她却不愿再说,翻了个身道:“困了,睡。”
苏昀原本还想拉着她继续问,可见她一脸疲惫便不忍心,抿着唇也只好躺下了。
皇上进封楚姜婉昭仪的圣旨在翌日大早就敲锣打鼓地送去了景云宫,生怕没人知道似的。
苏昀一手握着医书,又狠狠咬牙骂他真是阴险狡诈,这宫里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燕淇。
这一道圣旨像是在六宫丢了一颗炸弹进去,一时间流言四起,妄语不断。
花草还沐着朝露,御花园里两抹娇艳身姿紧随,宫人远远跟着。池月影一脸不悦道:“太气人了,你我已承蒙圣恩,怎她一夕之间就能荣升从二品的昭仪娘娘!”
傅云和却是谦和一笑,低语道:“皇上喜欢能有什么办法?”
池月影哼一声:“我听说她勾|引了九王爷,现下看来,那些流言未必就是真的,我看她铁了心思就是为了引起皇上注意,果真是不折手段!傅姐姐,你我的容貌可一点不输给她,凭什么让她白捡了这样的好便宜!”
傅云和淡淡扫她一眼,笑道:“现下最着急是又不是你我,那一个还不曾跳出来呢,你急什么?”
池月影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你说宜萱阁的妩婉仪?可不就是她的宫女说窥见婉昭仪私会九王爷的吗?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话声渐渐远去,有人从假山后步出,宫女流儿一脸愤愤道:“小主,她不过区区一个从六品的美人,竟敢在背后这样说您!奴婢这便替您上去教训她!”
流儿才走了一步,衣袖已被方娬拉住,她冷笑道:“还嫌不够乱吗?”
流儿脸色一变,顿然安静下去。
本以为这一次能除掉方婳,再拉上一个楚美人,没想到事情竟发展成了这样!方娬的眸光一闪,她还以为她已摸着皇上的心思,却原来只是痴人说梦。眼下的情况,她不该到处树敌了,这样所有人才会自发联手去对付楚姜婉。
流儿见她站着不说话,一时间也只能静侍一侧,直到远远瞧见皇上的御驾,她这才悄然拉一拉方娬清逸的广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