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一日喝了安胎药后,素琴忽然腹痛不止,请来的大夫也无济于事,到了夜里便小产了。
熊琦陪了她一夜,第二日顶着乌青的两个眼圈去上早朝。
没过几天,初一,熊琦照例留宿在熊夫人处。
熊傲在外饮酒夜归,醉醺醺走错了院子,闯进了素琴的房间。
素琴彼时因为小产气血两亏,虚弱无力,被少壮的熊傲按着,反抗不能,她惨叫不止,外面的侍婢却没一个敢上前阻止。
那时素琴一生噩梦,她原欲从良,再不沾惹这些事,谁知道却进了这样污糟的虎狼窝……
第二日,熊夫人发作,将素琴及其院中一应婢女绑起来毒打。
她早恨死了这个娼妇。
她是正经大家闺秀,出身名门,父兄做官比公爹和丈夫不知好了多少,只因为识人不明,嫁入熊府,要与一屋子姬妾称姐妹不说,如今孩子快要议亲了,竟要跟青楼女子同出同入,姐妹相称。
这样的夫君,这样的婆家,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尤其素琴,明明是青楼女子,偏要做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不但抢走了她的丈夫,如今连她的儿子都要勾引,实在辱没门楣,欺人太甚。
熊夫人不愿再忍,当机立断,将素琴绑了,又见她容貌姣好,心生妒意,拿碎石块划烂了她的脸,打断一条腿,将她丢给一个小厮,让将她带走。
眨眼之间,素琴从香香楼一掷千金的名妓变成了一个容貌丑恶的废人。
那小厮也非良善之辈,他垂涎素琴已久,带走素琴之后,侵犯她数次,又嫌她如今面孔恶心,每每侵犯之后,再行虐打。
腻了之后,熊夫人给的那几许银两也花光了,小厮便欲将素琴带到荒山卖掉,就这么,素琴抓住机会,从他手中逃脱。
也是素琴命不该绝,碰上了出门苦行的深木庵庵主。
庵主将她带回去,为她疗伤治病,带她归入佛门,素琴的心,也只有在庵堂之中,才略略安稳了几年。
直到去年惊蛰前后,素琴在厨房清点一应采买物品,忽听到负责定素斋的师侄说,工部尚书府要定一年的斋饭。
这句话像是一只猛兽,忽然之间冲破了她的心防。
数年的斋戒佛偈,修身养性,刹那间化为乌有,心魔自内心深处升起,那副在香香楼时她尚不屑去用的方子,竟成了她此时的救命稻草,治病良药……
听完这前因后果,饶是萧蘅再世为人,都久久不能平静。
前世,萧蘅没有插手此事,工部尚书府爆出丑闻后,也没有人继续追查,自然无从知道素琴这个人的存在,如今事情提前发作,农户一家及那女子逃过一劫,却不知道素琴又当如何处置?
萧蘅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萧泽则又把自己恶心了一通,骂那熊氏父子:“什么狗屁混账,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更恶心的,还是熊琦父子得知素琴与人私奔后的反应。
那一对狼心狗肺的父子,竟然信了熊夫人这胡乱编排,将从前伺候素琴的一应侍女都发卖到最底层的妓馆,要让她们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