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熊琦既没有通天之能,又的确很关心自己的那根长得不怎么茁壮的独苗苗,还十分惧内,因此顶着极大的压力,几乎是小跑着奔去了殿外。
大殿上,皇后的脸色青的能滴出水来。
自己这一家子,除了父亲尚是个人物,其他的简直各个是废物!
这样的宴会如此胡闹,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这一对兄嫂,加那一个外甥,皇后瞧着满殿重臣贵眷们瞧热闹的那个眼神,恨不得将他们砍了算了。
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糊涂的一家人!
熊夫人的哭音似魔音入耳,隔着殿门声势都毫不逊色,男宾女席无不受其魔音摧残,简直怀疑人生。
大过年的,就不能让人好好听曲赏舞顺便谈理想?
熊傲其人名声不小,在京中纨绔之中绝对排前几。
平日里,一众世家子弟再没有比他折腾的更欢实、更没脸没皮的。
便是那些旁人遮掩不及的污秽事,他熊傲都能当街做,若不是有皇后的脸面在,就这种人,在上京城早已死了八百回了。
此刻大殿之中纨绔子弟不少,可便是声名最狼藉的显国公家的小公子,都忍不住撇嘴,不屑与其为伍。
堂堂沐恩候府能把好好一个孩子养成这样,凶悍又不讲理的熊夫人虽责无旁贷,不过也绝非她一人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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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静悄悄的在殿内坐着瞧热闹,因谢时掌握了旁人未曾掌握的小秘密,看起热闹来尤其认真,时不时还往女席那边扫一眼。
隔着纱幔屏风,萧蘅身影影影绰绰。
她身姿挺拔,不似其他贵眷那般对殿外的事那么关注,反倒一派悠然之态,一会喝杯酒,一会吃一块点心,仿佛这闹剧跟她无关似的。
谢时打眼一瞧,恨不得击节赞叹。
这心态,还当真不是一般人。
不知怎的又想到花楼一遇。
那时候她微醺,一身的雪花酒凛冽醉人,目光带着几分迷离,从马车上爬下来掳他的时候,踩到了裙边,还险些跌了一跤。
绛色的长裙,配着她绝世倾城的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近……
他那时没见过这样的世面,稍微懵了一瞬。
然后便是一番兵荒马乱。
待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硬生生掳到了花楼,还是上京城里久负盛名的享春楼。
享春楼里,桃李争妍,她一身绛色衣裙,唇色红如胭脂,雪白的手指眼看就要欺上身,半路里却换了手势,伸出如葱手指,朝他比了一个“一”。
他那时才知道,这女子原来竟是一副鸨母肚肠。
一股子火自胸腔油然而起。
掳来他谈感情也就罢了,一见面就谈钱,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再说,他堂堂皇子是缺钱的人嘛!
虽然是被母妃厌弃丢到京畿的皇子,那他还不会自己赚?!
谢时这么想着,虽觉得这逻辑不大对,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正思谋着,一阵脚步声响起,熊琦一团火一般从殿外滚了进来,对着景春帝就是一阵叩首,道:“求陛下请太医为我儿医治!”
熊琦惧内的名声全上京都知道,瞧他如此,众同僚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