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良心中十分不快。
他一个片叶不沾身的江湖游侠,干嘛要干这跑来跑去的勾当。
最关键的是,他骑马本就没有谢时的骑得好,自上京一路骑马至禅城,屁股上和两条大腿根早都磨出了多少血泡,这个没心肝的谢时,竟然又要让他飞马回去,这不是要他老命吗这不是!
心里虽气的不行,可到底知道事情重要,关乎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他也不敢怠慢。
尤良叉着腿,十分艰难的扶着马身爬上马。
那奋力挣扎的模样,本应十分可怜,萧蘅却眼神亮亮的,仿佛听到了什么大好消息,激动地拉住马缰绳。
尤良看她如此,简直心如死灰。
怪道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谢时没心肝,看中的未婚妻也是这么没心没肺,尤良心底将谢时狠骂几句,便欲扬手催马,萧蘅接下来的话却险些将他从马上震下来。
萧蘅一手拉住马缰绳,仰头看着他道:“尤二叔把信给我,我去送,定比你飞马回京畿速度要快。”
尤良嗤了一声,虽然他骑马不行,但比萧蘅这么个丫头还是好了不少的,再说了,让萧蘅去送信,这千里迢迢的,谢时不把他杀了才怪。
于是干脆不理她,催马欲走。
萧蘅却格外坚持,拉住马缰绳不让他走,坚定道:“尤二叔,我以性命担保,绝不诓你,不然我带你去看看。”
禅城乃北方几座城池中疫病较为严重之地,百姓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尤良跟着萧蘅,一路走到街角处的一家脂粉铺子里。
铺子名叫老叶胭脂铺,牌匾厚重,看起来已开了有些年头,今日并未营业,外面封着厚厚的门板,里面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人声,萧蘅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良久没有动静,尤良盯着结实的门板,看的眼睛都要花了,萧蘅却十分淡然,等了一阵,里面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道:“来了。”
声音清脆,听起来年纪不大。
不一会传来卸挡门板的声音,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年轻的面孔朝外探了探,见并非平日光顾的客人,眸中生出几分警惕。
许因自家是卖脂粉的,这女子虽然年轻,但面上脂粉施的颇重,让人有些辨不清她本来面目,一双眼圆溜溜的,漆黑的瞳仁像极了一只猫,红扑扑的脸蛋加嫣红的唇有些扎眼。
不过虽然脂粉气重,但看起来并不难看,反因着那份年轻,透出几分青春靓丽的意味来,让人瞧着便心生喜气。
尤良在一旁沉默抿嘴,心头却一阵腹诽,这个萧蘅,口口声声说以性命担保不诓自己,这把自己带到脂粉铺子里,见这么一个浓脂厚粉的姑娘,可不是诓自己是什么?
这个小姑娘浑身上下哪点像是能送消息的?
都怪他太天真,竟然信了她,若不然,这么长时间他快马加鞭,说不定早都到了下个城池了。
那浓妆的年轻姑娘瞧见尤良撇嘴,不由嗤的一笑,道:“我们今日不做生意,贵客不如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