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细想之下,忽然想起早些时候琼林宴上,她为萧芙所逼临时上台表演了一场剑舞,谢时观舞之后,还特来问过她师从何人。
因这舞乃前世所学,她当时觉得无法解释,干脆含混说师从一个故人,这位故人,便就是眼前这个妒忌师兄受宠妒忌的不行的气呼呼的大汉——尤良。
虽然今世重生,许多事情与前世已然不同,但基本的事情并未发生改变,前世的尤良会舞破阵舞,今世的谢时关注她师从何人,他们两个人,前世今生,明明就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亲师兄弟罢。
那前世这两个人在她面前装什么呢?
思及此处,萧蘅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难道……
难道前世的谢时便对自己情根深重,苦求师弟尤良出山保护自己,待一路南下后到了吴越之地——谢时的势力范围,这才功成身退?
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太过自恋,萧蘅自己都不由打了个颤儿,随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前世的自己其实并不可爱,当年她掳了谢时入享春楼后,不但不知悔改,还在享春楼里继续夜夜笙歌,就算被谢时和刘贵妃母子一路追着咬,也梗着脖子就是不低头……
萧蘅想到那些过往,不由自嘲一笑,要这样谢时都能喜欢上自己,那他可真是个受虐狂。
思及此,这个可能被萧蘅扼杀在摇篮里。
前世之事于今生的人而言实在虚无缥缈,许多谜题注定无法解开,当今重点,一则防范景荣反扑,二则设法救谢时性命。
世家眼下虽然掌权,但瞧景春帝的架势,大有将棋下的更大更久的打算,只怕肃王一党不会长久,父亲坚持站在景春帝一方,与世家为敌,倒也不算站错队。
据芸娘带回来的消息看,景荣如今并不在上京城里。
在栖凤山上当着景春帝的面指控了肃王谋逆之后,景荣并未随大皇子回京,而是只身北上,去了北山关外。
若是景荣能在景春帝下诏书前带兵回朝,以平乱为名制住沈靖安等一干乱党,那么上京城的形势便陡然逆转,可若由着景荣将这大晋搅得一团乱,父亲的处境反而更加危险。
世家顾及名正言顺,不会随意戕害忠直之臣,尤其成国公府与河内陈氏还有姻亲,世家掌权,对成国公府来说,倒比景荣这个疯子掌权要好些。
萧蘅想了想,命芸娘将景荣北上的消息不露痕迹的放出去,看世家一党如何处置,又请尤二叔一同想办法相救谢时。
尤二叔虽然妒忌谢时得师父宠爱,可也是多年的交情,一方面他十分担心谢时安危,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须得遵守诺言,保护好萧蘅。
若将来上京城突起变故,萧蘅这里出了什么事,怕都不用谢时出面,师父他老人家就要来找他要徒孙了。
尤良自己也挺纠结。
萧蘅瞧着他,神情十分坚定,抱拳道:“还请尤二叔先南下相救谢时,若是谢时不能安全回来,我在上京城便安全不了,只要谢时无恙,便是上京城变了天,我亦可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