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确出自他的计划。
他原本打算让萧蘅闯入他休息的房间,两个人暧昧不清之际,被人撞个正着。
此事一传出去,别说婚约了,怕是成国公府恨不得赶紧打包,将萧蘅卷个卷儿送到他府上。
谁想萧蘅真变了。
从前萧蘅对他明明是有好感的,得不到他,还特地在享春楼里藏了个容貌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小倌儿以解相思,怎么如今却连暧昧都不愿意与他暧昧了?
景荣摸着后颈子,深觉想不通,可心里又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从前觉得萧蘅再有趣,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贵家小姐,他娶她,说不上因为爱,倒是算计的成分更多些。
一为着她手里的资产,二因着她美貌的确养眼不亏。
可经了奉国将军府一事,景荣觉得,萧蘅本人,似乎更让他感兴趣一些。
想到这里,景荣的双眸微微发亮,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野兽,眸底泛出异样的光。
景春帝苏醒后不久,上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以周星俞为首的数十位寒门子弟,聚众宫门前,大敲登闻鼓,求陛下彻查礼部及翰林院、吏部上下,以证科举清明,还寒门以公道。
景春帝起初听见陈鱼回报,觉得今年这些学子有些胡闹。
春闱的榜都放过了,放榜前一个屁不放,现在才跳出来说科举不清明,那不是胡闹是什么?
本欲置之不理,可此番闹事的学子还挺执着,日夜交替着在外击鼓。
鼓声咚咚作响,尤其暗夜之时,四下安静,那鼓点便更显得刺耳聒噪。
景春帝本就是中风才好,听见这鼓声,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那领头的周星俞还在登闻鼓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当今富家子弟有世家名流举荐之风,却又行贿买考官之事,既然如此,还行科举做什么,不如学前朝行察举制,省得寒门数载苦读。”
察举制早在晋初便已废止,周星俞这是骂景春帝越活越回去,施政还不如那些几百年前就入了土的老皇帝。
还有人在外吟什么“空有篇章传海内,更无亲族在朝中”之类的诗句,景春帝气的不轻,窝在承天殿里脑仁生疼。
景春帝做皇帝这么多年,自认为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极好,便比不上开国圣君,那也得是开创盛世的一代名君。
在他的眼里,当今大晋人民安居乐业,税赋年年交得起,国库充实,贸易兴盛,边疆安宁,皇帝做到这份上,还要如何?
可由着这些学子在宫门外敲鼓,一边敲一边胡说八道,煽动民怨,那也不成。
景春帝忍着头痛,令陈鱼下去查实,问问各部尚书,手下的人到底都管严实了没有。
科举贿买,历来难以彻底杜绝。
景春帝身为皇帝,尤其是大晋这样,世家对朝政有如此大影响力,景春帝对那些世家名门天然便有一定的容忍度。
花钱买个功名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无伤社稷,不动根基,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