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弘刚要反驳,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驳,许多事情现下无法放到台面上来讲清楚,他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
“逆子!你如今已经做了错事,为娘劝你一句,不要一错再错了!快些回头吧……”
门外,“孟迟”被气得瞪圆了眼睛,细细看去,仿佛那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似的。
“回你奶奶个腿儿的头!”
冥胎也丝毫不肯退让,两人刚停歇了片刻的战争又再次触发。
熬弘眼瞧着这天色也不早了,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怕是黎若曼那边要起怀疑了,若是她派人来查看,发现自己还在跟童惜灵混在一起,怕是又要生出事端。
他想着,手掌抚在自己的腹部上,内丹隐隐发热,烫的他浑身不适,心中暗道不好,怕是那来自于记忆碎片的戾气又损伤了一部分的内丹。
这样再等下去,他的内丹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事不宜迟!熬弘决定先带童惜灵到那酒楼里的房间里,将那碎片取出来,他的指尖刚触碰到童惜灵的胳膊,就听见耳边划过一声凄惨的叫嚷。
“啊!……”
他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那孟迟的脖颈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正不断的往外涌着黑乎乎的粘稠血液,将他身上整洁的衣物全数染成了黑的。
“逆……逆子……”
“孟迟”最后用赵故心的声音说出了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他体内赵故心的灵体先一步消失了,躯体还剩半口气儿,体内他原本的灵体醒了过来,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流露出了诧异。
但很快,他便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孟迟艰难的扭转过头,瞥见了眼前一个穿着开裆裤满身黑乎乎的小孩儿,他满口的尖牙上沾染着自己的血液,这倒不是最为可怕的。
真正吓到孟迟的,是冥胎那眼神中的满足与上扬的嘴角……
虽然被杀的不明不白,但是现下他的喉管被咬破了,即使想要说些什么,也无法开口了。
孟迟本想在死前再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嫂嫂,这是他在这世间唯一剩下的亲人了,可他无法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也只好凄惨的盯着童惜灵,试图向她传达自己的想法。
童惜灵怎么也没想到这冥胎竟然说咬就把人给咬死了,她傻愣在原地,手中的瓜子儿也撒了一地。
她接收到孟迟的信号,转身前往后院儿,准备将姚金金拽出来……
姚金金方才看见外面乱作一团,便跟着老板伙计一同进了后院儿的柴房里躲清静,在那柴房中,她的心一直跳得厉害,好像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老板见她脸色泛白,以为她是被这场面吓到了,赶忙将一旁的小二给踢开,凑过去安慰道:“夫人啊,您怕不是咱这隐城人士吧!瞧您这脸色,吓得都快比的上我那白玉的镇纸了。”
“嘿,掌柜的,您还显摆您那白玉的镇纸呐!我前几日瞧着,那镇纸都变成淡黄色的了,您那哪儿是白玉的啊,怕是个假货吧!”
店小二是掌柜的家远房表亲,平日里两人关系亲近的很,倒也不像寻常主仆一般那样拘束,他信口嘲笑着掌柜的,为自己招来了两巴掌,却也丝毫不收敛。
姚金金自然不是他们口中那般,被那外面的场面吓得白了脸,她此刻的慌乱,只是因为担心孟迟。
要说起他这个小叔子,虽然在有些事情是糊涂了些,但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方才瞧着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冥胎,看上去可不是个好惹的。
姚金金隐约感觉到,她这个小叔子怕是要惨遭毒手了!
可如今她也不敢贸然出面,她的小古现如今还下落不明,孟火的死因也还未调查清楚,若是她贸然出去也被那冥胎缠上身了,那岂不是就真的没有人能够证明她和小古的清白了!?
想到此处,姚金金暗暗在心中权衡利弊,觉得还是自己的小古比较重要些,脸色也好了些,端在墙角处默念佛经,乞求佛祖可以保佑他们都不要出事……
掌柜的见她脸色好了些,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刚要夸夸其谈一番,就见姚金金又缩了身子蹲到那墙角儿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着些什么。
掌柜的好奇心泛滥,竖着耳朵俯下身子去细细听了一会儿。
“嗐!夫人,没看出来啊,您竟然还是个信佛的人?”
“不,我不信佛。”
姚金金只是粗略的看过一眼佛经,能够记下来的也只是些简单的,方才嘟囔了半天,其实都是同一句话:“南无阿弥陀佛……”
掌柜的显然被她的回答给惊到了,他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不信?既然不信为何还要这般,你这夫人真是怪的很。”
姚金金猛地抬眼瞪了过去,吓得掌柜的差点儿摔了跟头。
只见她朱唇一张一合,说:“有些事情,即使你不相信,他也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我从前一直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会有痴情的妖物,更不相信他真的就是那样傻乎乎的为了保护一个人,默默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孤寂,等了不知道多少世……”
掌柜的自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怕是有点儿毛病,便悻悻的往后推到了墙根儿,跟自家的小二站在一起,不再与姚金金说话。
姚金金被迫困在这个小小的柴房中,耳边时不时的传来楼外的打斗声,似乎还有几声尖叫,只是太模糊了,她也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