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医官院中,除了正六品和从六品的八位大夫之外,就是正七品的翰林良医、从七品的翰林医官、翰林医效、翰林医痊。
七品以下,还有从八品的翰林医愈、翰林医证、翰林医诊、翰林医候,从九品的翰林医学。
一般来说,进医官院都得是习医多年经验丰富之人,这年纪也肯定都不小了。
想他们苦学多年,又经历了重重选拔,最后进了医官院,还要一级一级的往上熬,有的人熬到六十几岁也升不上几级,想想都心酸。
他们这边费尽心血的熬资历,一回头却发现,有人什么都不用做,仅仅凭着有个好爹,跟皇帝关系好,就可以一飞冲天,直接成了从七品的翰林医效。
更过分的是,这人还是个十七岁的女娃子。
他们这些老家伙能有几个服气的?一个个心里都憋气着呢,只是多数人不好发作而已。
翰林医痊黄大人最是郁闷,原本他应该升任医效的,别看都是从七品,可是差一个字,待遇相差就很多。
眼前这伸手可得的翰林医效成了别人所属,而且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娃,黄大人心里能高兴么?
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当着众人的面就给白梦瑾难堪。
“女娃子好好在家学点针织女红、读读书、嫁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不好么?为何非得要抛头露面跑医官院来搅合?
这医官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是你能随便胡闹的?”黄大人心中愤愤不平,说话自然不好听。
在场一众医官听了这话,都脸色不太好,“黄大人,谨言慎行,白大人是某向官家举荐的,难道黄大人是质疑某徇私不成?”良医崔大人气的够呛。
他之前也猜到了,白梦瑾到医官院就职,肯定会有人不服气。却没想到,会有人当着他的面,就给白梦瑾难堪,让她下不来台。
“崔大人爱惜人才,我等都知晓,可也不该连个考核都没有,便随意将人举荐到医官院来。
尤其还是位年纪这么小的女娃子,这如何服众?也难怪黄大人心中不平了。
不信崔大人可以问问,在场的医官,有几个是心服口服的?”那头的姚大人逮着机会,出言挑拨。
这黄、姚二人在医官院里也有些关系网,此刻他们二人站出来,立刻就有几个医官也纷纷表示,不服白梦瑾做翰林医效。
崔良医气的脸色涨红,这群老家伙真是不要脸了,他们还记不记得当年学医的初心是什么?
一个个进了医官院,就想着升官发财,见到别人出现挡了他们的路,把他们比下去,就气急败坏现了原形,简直就是卑鄙无耻,恶心透顶。
崔良医刚想开口驳斥众人,不想立在堂中的白梦瑾却率先开口了。
“诸位大人质疑白某年纪轻经验浅,也算人之常情,毕竟医学之道治病救人,关乎人命之事存不得投机取巧、侥幸蒙混。”
“白某学医十二年,不敢说精通此道,但是于外科医术之上,多少有些造诣。
官家命白某进医官院任职,某未曾推却,主因也是想发扬外科医术,造福世人。
既然诸位大人对某多存质疑,某也不好过多辩驳,不如某与诸位大人对赌一番如何?”
白梦瑾面容平静,语气不急不缓一如往常,就好像方才那些人言辞激烈针对的不是她一般。
“对赌?如何赌法?”不等崔良医等人开口,那头的姚、黄几人抢着问道。
大赵朝禁赌,民间不许有赌坊,可是人骨子里的赌性是禁不掉的,所以一提对赌,众人就全都瞪起了眼睛。
“白某知道医官院下属有太医局惠民署,专为京城附近贫苦百姓治病。
某可前去惠民署为百姓看诊治病,一月为期,若一个月之后,某不能令诸位大人心服口服,那某自请辞去翰林医效之职,如何?”
白梦瑾挑眉,提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建议来。
大赵朝实行的是医政与医学分开管理制度,医官院管理医政,太医局则是专门培养医学人才的教育机构。
学医不仅仅要学习理论,更是注重实践。
所以太医局下设惠民署和惠民药局,有太医局教授带着学生们,每日给城中贫苦百姓看病,现场教学,边学习边实践。
医官们多数给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看病,而太医局惠民署多数是给穷苦百姓看病,所以除了太医局的教授助教以及学生外,其他医官是不肯去的。
没想到白梦瑾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来,在场一众医官都有点儿傻。
“白大人,这如何使得?”崔良医一听这话,急的差点儿站起来。
“惠民署那边多数贫苦百姓,鱼龙混杂,白大人终归是女儿家,如何能抛头露面去给百姓看诊?”
白梦瑾是堂堂相府千金,身份尊贵,哪里能跑去惠民署给穷苦百姓看诊?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还了得?
“多谢崔大人,只是在白某眼中,医者以治病救人为根本。
不论是达官贵人也好,穷苦百姓也罢,只要得了病求到白某面前,白某一定会尽心尽力医治。
城中贫苦百姓多,而太医局人手不足,许多贫苦百姓患了病却求医不得,饱受病症折磨。
某不才,愿尽绵薄之力,为城中百姓诊治,只求多就只几人,解除病痛之苦,还请良医大人允许。”
白梦瑾决定了的事情,断然不会更改。
从她接下圣旨那一刻就想好了,她进医官院不为升官发财,不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