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史二郎坏事做尽罪有应得的,也有说是白七娘命里带煞,史二郎冲撞了白七娘才会变傻的。
还有的说白七娘是不知道哪里的精怪,因恼了史二郎就做邪法害人的。
反正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儿临安城各种流言闹了个沸反盈天。
安远侯府夫妇得知消息,特地来白府看望白梦瑾,安慰外甥女。
就连宫中的孟皇后得知外间流言后,也特地打发了身边的张内侍,带着不少赏赐到白府,以这种方式来表示对白梦瑾的喜欢和支持。
对于这些,白宗政与白梦瑾倒是淡定如初,丝毫不受影响。
白梦瑾晚饭时胃口挺好,该吃就吃,吃过晚饭后便回芸香阁休息。
三更天的时候,远处传来一种奇怪的哨音,白梦瑾听见了也没出去,只让白薇在院子里放了一盏孔明灯。
之后,那奇怪的哨音便停止了,白梦瑾安然入睡。
翌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祭祖的日子。
朝廷自南渡以来,祖坟都在北方,南边只有临时殡葬之地,称为攒宫。
所以中元节这一日,宫中要派人往攒宫行朝陵之礼,诸王嫔妃的陵墓也要进行祭享礼。
民间有在家中祭祀的,吃斋念佛,为先祖烧香、上供、叩拜,也有去坟墓拜扫的,除烧香、上供、叩拜之外,还要扫墓添土。
而这一天的寺庙最忙,因为中元节这一天是解制日,一应大小寺院都要设斋、解制,还要为阵亡将士举行祭祀超度,为孤魂设道场。
达官显贵之家,还会请僧人到家,于家设醮,饭僧荐悼,反正这一天从达官贵人到平民百姓都很忙。
早晨天刚亮,街道上就有卖穄米饭,也就是糜子饭的,挨门挨户叫卖。
另外还有卖转明菜、花花油饼、酸馅、沙馅,以及供奉祖先用的鸡冠花等等。
白宗政的祖父和父亲坟墓都在边关,自然无法前去扫墓祭拜,所以这一日就在府中松鹤堂祭拜先祖。
既然是在府中祭拜,不是宗祠,所以不论男女都要到松鹤堂,共同祭拜白氏先祖。
白梦瑾一身月白衫裙,头上只一根素银簪子,在女使、仆妇的带领下,来到了松鹤堂。
“女儿拜见父亲,小七见过诸位嫂嫂、七哥,是小七来迟了。”
白梦瑾住的芸香阁离着松鹤堂远一些,所以她来到的时候,白宗政父子还有林氏妯娌都已经到了。
白宗政见闺女来了,忙点点头,“不算迟,还有比你晚到的呢。”
白宗政看着远处姗姗来迟的白老夫人和二房一家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
白梦瑾顺着父亲的目光往外看,就见到一年纪在五十岁上下,满头珠翠一身华服的老夫人,在众人的拥簇下缓缓走了过来。
白梦瑾这才想起一件事,她好像自从回到白府,还没见过这位老夫人呢。
“六哥,那位就是府里的老夫人吧?她身旁的是二叔二婶?”白梦瑾轻声问白六郎。
“是,那位就是祖父的继室,咱们府上的老夫人。
她左手边的是二叔白宗敏,右手边是二婶吴氏,后面跟着的一女两男,是二房的三个孩子,按咱们府里的排行来算,就是八娘、九郎、十郎。”
兄弟排序,多数只按照至亲来算,顶多就是一个府里的堂兄弟按顺序排行。
等白思继、白思鸿、白思曜他们长大成家有孩子后,下一辈就要各论各的了。
至于二房的那两个儿子,他们如果成家生子后,也不会跟着大房这边来排行。
“八娘白秀瑜,跟你同岁也十七,是腊月生的,比你小了快一年。
九郎白文琦今年十五,十郎白文琇今年十二,原本白家这一辈儿应该用文字排行,我们兄弟六个也该这般。
因为阿爹与阿娘感情甚笃,所以阿爹给我们起名时,用了孟字,你是女孩子,所以就换成了梦。”
提起白家六兄弟名字来源,白六郎又是一阵伤心。
父母感情深厚,恩爱和睦,可惜却难长久,若是母亲还在该多好?他们一家人齐齐整整和和美美的,那得多热闹啊?
白梦瑾听到这话,不由得也叹了口气,自孟氏病故之后,白宗政就孤身一人至今,身边连个伺候的通房都没有,更别提妾室了。
以白宗政的身份来说,别说是他想要续娶,就算是纳个妾,怕是也会有不少闺秀抢着进门,可白宗政却从未有过这等念头。
如今这年月来说,白宗政真可以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痴情好男人了。
兄妹二人正自感慨之时,那边白老夫人已经领着二房众人进了松鹤堂。
“见过老夫人。”“拜见祖母、曾祖母。”白宗政领着儿媳和儿子、女儿、孙儿,上前先给白老夫人行礼。
白老夫人沉着脸,目光在大房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白梦瑾的身上。
“这就是你们大老远从乡下找回来的七娘?果然是乡下人出身,上不得台面,连点儿规矩都不懂。
回府这么些日子了,竟然不去宁晖院拜见长辈,可见是粗鄙无礼的乡下丫头。”
白老夫人故意瞪了白梦瑾一眼,掩去因见到白梦瑾容貌的惊讶之色,然后用一种鄙夷不屑的语气说道。
白宗政一听这话当时脸色就难看起来,他捧在手心儿里疼着护着的小闺女啊,自己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呢,什么时候轮到旁人说三道四了?
“咳,老夫人此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