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景园赏花宴上,玉米和番薯做出来的食品被君臣接受,白梦瑾又被问出与听雨阁有不小的渊源,可以说是再次大出风头。
史相见此情形,心中颇为不甘,于是找借口打压白梦瑾。
疼爱女儿的白宗政自然是不能忍,直接出言回怼,眼见着大赵朝的两位相爷,当着皇帝皇后和文武百官的面就要吵起来了。
“史相爷,你与我家阿爹同朝为官,每日政事堂见面。
今日当着官家和圣人的面,这般明嘲暗讽,无非是借着贬低我白七娘,抬高你史相府千金罢了。”
白梦瑾一见老爹生气的样子,还真怕老爹一个恼怒之下揍了史明远这老匹夫,无奈只得开口。
“史相好歹也是堂堂首相,为官多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道理都不懂么?
白七娘自幼离家,十二年方回,如今回京不过一月有余,史相如何就判定我不通诗书?”白梦瑾冰冷的目光里透着嘲讽,哼道。
“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能有什么机会读书?
淮安郡主,别以为你懂些医术,又有些小本事,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乡下偏僻简陋,哪里去寻名师大儒指点?即便是你读过书,顶多不过认些字不做睁眼瞎子罢了。”
史明远比白宗政岁数小一些,可也快五十了,当着众人的面被白梦瑾一个小丫头嘲讽,他这脸上自然挂不住,说的话自然难听。
白梦瑾被气笑了,真不知道这位史相究竟是怎么爬上首相位置的,这智商有点儿感人啊。
是不是他们家人都这样?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像呢?看起来史二郎那么蠢不是没缘由啊,随了他爹呗。
“史相应该是不晓得吧,我的养父是一位学识渊博之人,当初也曾开馆授课。
而我,自从被养父带回家,便被精心教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不敢说倒背如流,却也是精读过的。”
白梦瑾说着,扭头看向皇帝,“官家若是不嫌小七愚鲁笨拙,小七今日就献丑一回,也免得总有人说小七是大字不识的乡下丫头。”
白梦瑾从心里是不愿意卖弄这些的,尤其是这种场合。
她又不是天桥上耍把式卖艺的,为啥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展示什么才艺?就为了那些无聊的名头么?
可今天这情形,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摆明了在针对她。
若是白梦瑾还藏拙,只会坐实了她乡下丫头大字不识粗鄙不文的事实,只会让白府上下都跟着没脸。
她白梦瑾自然不在意这些,可是不能看着父亲丢脸,不能让家人被人议论贬低。
既然这么多人都盼着她出丑,那她也就别客气了,再给这些人来一点儿惊喜吧。
“哈哈哈,无妨,小七会什么尽管展示出来便是了,某绝不会嫌你。”
皇帝闻言一愣,随即笑了,因为史相针对白宗政而引起的怒意,也随之散了些。
“诸位大人,白七娘读书不多,也算不得精通,献丑了,诸位莫怪。”白梦瑾站起来,向众人拱手行礼。
“今日是中秋,又逢官家与圣人在此设宴赏花,园中桂花飘香,倒是让我想起了易安居士那一阙《鹧鸪天》来。
多年前曾读过,那就借易安居士一首词开场吧。”白梦瑾目光环视一周,随即微微勾起唇角,缓缓吟出易安居士那阙词。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易安居士此言,甚合我心.
花如此,人亦如此,真正有能力有才华之人,何须那些华而不实虚张声势的名头?我自是我,磊落坦荡、无愧于心便好,何惧人言?”
一阙词吟诵完毕,白梦瑾冷哼两声,接着又念了两首诗.
这两首诗都不属于这个时代,后人所做,也都是赞美桂花的。
“这两首诗皆是昔年在楚州时,梦中偶得,醒来时记忆犹新,便随手记下来了,正好与今日情景呼应,权当一乐罢了。”
白梦瑾没说是自己做的诗,这个真不是她擅长的,前世她学的不是这个,只能当一次搬运工了。
白梦瑾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那边摆好的桌案前,提笔蘸墨,在雪白的纸上,将方才两首诗写了下来。
白梦瑾的字潇洒飘逸中透着风骨,一笔一画都透着些凌厉之意,很大气.
完全不同于闺阁千金的娟秀,倒像是男子的字一般,笔力十足,自成一格。
写完字,白梦瑾似乎还不过瘾,于是揭起方才写的字放到一旁,另外提笔蘸墨和颜料,又画了一幅丹桂飘香图。
书法和绘画在前世,基本上可以算是每个孩子必备的技能了,当年白梦瑾也是下了些功夫钻研的,功底不错。
这一世,白梦瑾的师父极擅书画丹青,在这方面对白梦瑾的要求也很严.
白梦瑾跟着学了这些年,在书画上面造诣不浅,虽然不能称为大师,却也不是寻常人可比。
白梦瑾写字绘画,皇帝和满朝文武谁也没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白梦瑾.
直到白梦瑾画完了,有两名内侍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将这幅画呈送到皇帝面前。
不等皇帝点评,白梦瑾又坐到了琴案后,抬手轻轻在琴弦上一拨,流畅清灵的乐音响起。
白梦瑾点点头,这琴还真是不错,弹起来挺顺手的。
既然都成了天桥上卖艺的了,也不在乎多弹首曲子,她也有些日子没抚琴了,一时还真是有些技痒。
白梦瑾安坐琴案后,十指在琴弦上缓缓拨动,如山间流水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