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收拾好东西,浩浩荡荡地就要来到城门离开,也毕竟在这里待了一年多,他们无一不有些不舍,但无奈,只好离开。
前方便是出城的大门,他们缓缓地前进,离开清都,却就在这时候,大门突然紧闭,所有人都为之一怔,这个时候并不是关闭城门洞时候。
忽然间,他们的身后是一群官兵,百姓,拿着火把怒视着他们。
“你们杀了那么多人,还敢走!”
蓦地,他们竟然被一大群官兵给包围住,现在是走也走不了了,经历方才的那些事,沈容赫的神情本就是紧绷的,还未完全的恢复过来。
平静下来后,沈容赫的心里也感觉过意不去,为了不让自己再次暴走失控,他选择转过头去不再看那些人,莫云也让一些身手还算可以的几人看住沈容赫,自己一人上前去谈判。
莫云抱歉地笑了笑,拿出一大叠的银票,歉意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是我们的不对了,但我们能给予你们很多赔偿,你们看……”
不等莫云说完,那些个百姓便嚷嚷着道。
“放你的狗屁,你们做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还想用钱来搪塞过去,告诉你,要么交人,要么就命丧此地!”
“是啊是啊,那些个小伙子都是英雄,壮烈的牺牲了,再说你这钱来的不干不净,我们拿着不烫手吗!”
一时间,周围吵吵闹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完全压掉了莫云的解释声,他是不可能将沈容赫交出去的,既然给银票不行,那就让自己去替罪吧!
莫云正想这么说,突然间,只感觉身下一阵剧烈疼痛,像是整个身体被抽丝剥茧一般,他缓缓低下头去,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竟然是看到一个年幼的小孩,战战兢兢地拿着一把刀,刺入自己的下腹。
顿时鲜血直冒,浑身直冒冷汗,肚子里像是被万箭穿心的疼痛,伤口一片滚烫,他缓缓地坐在了地上捂着伤口,嘴唇发白地微微颤抖着。
顿时,周遭一片死寂,只听那孩童稚嫩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音,徐徐而来。
“他……杀了我父亲,我要你偿命……”
莫云微微点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难道要与一个孩童争辩吗……
他们一行人纷纷冲上了前,将莫云抱回了此地,守着沈容赫的那批人战战兢兢地看向紧闭双眼的少年。
沈容赫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周围一道道炙热的目光,缓缓睁开眼,诧异地走向一堆人围在一起,竟然看到,自己的师傅,身下一片血液,整张脸都开始渐渐发白,紧闭的双眼痛苦不堪。
蓦地,沈容赫只感觉脚下一空,自己差点踉跄摔下去,周围的人忙不迭地搀扶着他,沈容赫甩开他们的手,径直走向了莫云。
沈容赫缓缓蹲下身,努力擦拭着那些血液,捂住血液的流淌,眼神空洞地不像个活人,擦拭着,眼中的泪水也不由地流淌下来,他低声道。
“拿药……”
周围的那些兄弟都一脸无奈,离开清都,根本是带不走太多东西,只能带上银两等一些日用品。
“大哥……我们没有药……”
沈容赫知道没有药的,他知道,但……
周围的人都急得不行,纷纷抓耳挠腮,若是还没有治疗刀伤的东西,这样下去失血过多,恐怕是要……
只见一直低垂着头的沈容赫,将自己的衣服扯下一条带子,认真地包扎在莫云的腰上,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下,他诧异地站起身,来到了那些百姓官兵的面前。
本以为沈容赫这是又要大开杀戒了,方才那些一直守着他的人立马要上前拦住,但,下一秒,沈容赫,竟然跪下来了……
众人纷纷一愣,只听沈容赫弯下身,磕了三个响头,埋头在地上,语气中是说不尽的卑微。
“求……求您们能让一个郎中来救救我的师傅,要杀要剐,你们随意。”
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沈容赫这是不但跪下了,还行了一个父母礼,更是说下那句要杀要剐,你们随意,他只是想救治他的师傅而已……
沈容赫今年不过也才十七而已,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花天酒地,或者诗词歌赋,不管是什么,那都绝对不会愿意下跪行父母礼的。
那些个妇女,都是有儿子的人,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一团跪在地上,这一幕,不禁令他们有些潸然泪下。
但这些百姓里面,自然是不止那些个普通百姓,当然还有混进了官兵的人,面对着这一幕,他们只觉得好笑,更是立马站出身来大声喝道。
“你跪下行个大礼就可以让我死去的儿子活过来吗!做梦!大伙,都不要让郎中来!”
这句话,不由地点醒了那些儿子逝世的人,不由地抹着眼泪,附和道。
“是啊,这样做又能如何,我死去的儿子能回来吗!”
面前这样的情景,沈容赫缓缓抬起头,一字一顿道。
“要杀要剐,你们随意。”
不由地,有些个妇女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道。
“这孩子既然说了我们随意,不如就请个郎中来吧,那师傅又没动手。”
但墙倒众人推,即便是那些没死儿子的,都要上前来说上一句。
“这是他师傅,指不定就是教唆出来的,都说教不严师之惰,就是这么个道理,你这妇人之仁可别瞎掺和!”
这句话一出,更多的人都觉得不要去请郎中,即便是有人出声,但都被众人给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