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宋灵枢恬淡一笑,“太子哥哥要与我说什么?不如你先告诉我,在你和我的那个梦里,去征伐北狄的前一日,你人在何处?”
裴钰供认不讳,“那日玉春楼与你有肌肤之亲的人确实是孤,孤没想过要抛下你,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孤的掌控之中,是宸王……”
“是宸王利用了褚文良,一边让我以为那人就是褚文良,一边让你认为我失了清白没脸声张是吗?”
宋灵枢笑着打断他,替他继续说道,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是……”裴钰目不转睛的看着宋灵枢,裴钰心里明白,她此刻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夕,她曾说过的……
若那人不是褚文良,那褚文良憎恶她便是情理之中,她会恨死那个人。
宋灵枢笑了起来,笑得裴钰心里直发慌,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怨毒的看着裴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裴钰心中一痛,强撑着道,“今日又如何?当初又如何?”
宋灵枢反手散了发,就用那匕首割下一缕青丝扔给他,“早知今日恩爱疑,何必当初说深情!”
这匕首是宋灵枢知晓展愿儿奉元溯帝之命,毒杀太子时一怒之下取展愿儿性命的那一把,也是太和殿上,宋灵枢打算死生相随自取性命的那一把。
可如今却为宋灵枢割下这断情绝念的青丝。
断青丝,亦是断青丝。
裴钰好像回到了在围场狩猎之时,在那秀山之下丽水河边,宋灵枢曾说过:
“若太子哥哥负了我,我会自请下堂,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宋灵枢当日说的话在裴钰耳边响起,仿佛从遥远的星际传来,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不!”裴钰再也隐忍不住,也不顾他的靠近,是否会刺激宋灵枢,大步走上前拥住宋灵枢。
毕竟她刚才拿着匕首搭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不愿让他靠近。
“你听孤的解释!连刑部大牢关着的要犯,朝廷也会给他们辩解的机会!你不能轻而易举就判了孤的死罪!”
宋灵枢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响起,“他就是上辈子害你的罪魁祸首!杀了他!就是在此刻举起匕首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
事实上哪怕宋灵枢恨到了极致,又哪里下得了手?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就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宋灵枢知道裴钰就是前世害了她的罪魁祸首,对着他却也下不了手。
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宋灵枢面无表情的开口:
“好!你且说,我听着……”
裴钰心中大喜,小姑娘还愿意听他的解释,是不是说她并没有那么生气?
“孤那时爱慕你而不得,一时糊涂也喝了那个东西才坏了你的名节,孤没有弃你而去,是下面的人将孤带回东宫,那时大战在即,若是孤如此失德的消息传出去,那三军的军心就完了,所以孤也允了!”
“孤临走前让人去回禀母后到宋家下聘,是宸王在孤的人手里埋了暗桩,将孤骗了过去。孤在边疆和北狄人厮杀,并不知晓你将那人误认为褚文良,若是孤知道,就算抛下三军也要将你抢回来!”
裴钰隐瞒了一些事情,譬如孝敏皇后事实上是接到了他的请求,却置之不理,那时的宋灵枢并配不上她的宝贝儿子,更何况裴钰从未在孝敏皇后面前表现出来,她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
毕竟太子念旧,或许就是听她说起筠姐儿的女儿过得不大好,一时心善要纳她。
不过就算是这样,做个侧妃就已经是十分抬举宋灵枢了。
后来宋灵枢嫁了褚文良,孝敏皇后就更觉得她辜负了自己儿子的怜爱之心,便将他瞒了过去。
“你的话可说完了?”宋灵枢古怪的笑了,然后一把推开他冷漠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欺瞒我?”
宋灵枢冷笑道,“宸王就算有天大的手段,只怕也瞒不过你去,能做到这地步的只有皇后娘娘。”
“前世我声明狼藉,你却是被所有皇室认为骄傲的太子殿下,在皇后娘娘眼里,我哪里配的上你?”
“所以不知情的她便任由我嫁了褚文良,然后瞒着你,我说的是也不是?”
裴钰没想到宋灵枢的心较比干还有多一窍,竟能猜的这样分毫不差。
裴钰的惊愕落在宋灵枢眼里,她已经知晓答案了。
裴钰还想争辩一些什么,可一向能言善辩的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灵枢眼中一点一点织满绝望。
宋灵枢想着那些记忆中的折辱,整个人如坠冰窟,倏而笑了出来,报复似的笑了:
“当初我拼死也要生下那个孩子,结果一尸两命,如今想想幸好他跟着我去了,我怎么能给你留一丁点念想?”
宋灵枢这话比直接往裴钰身上插刀还要让他痛苦万分,所以他的小姑娘知道了一切后,真的恨他到如此地步吗?
裴钰想要自欺欺人,或许他的小姑娘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等他将她拥入怀中轻声细语的哄哄,她就不和自己置气了。
可宋灵枢眼底的恨意,地上躺着的青丝,却明明白白的提醒着他,她是真的厌恶他到了极致。
裴钰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孤知道你现在恨孤怨孤,这些都没关系,孤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再次打动你的心,你不是说过吗?你与孤只有从今以后不提今日以前?”
宋灵枢在他怀中娇笑起来,就在裴钰有一种错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