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释天在众人不解的疑惑眼中,缓缓开了口:
“幽都城外那来自南疆的曼陀花中,可是你给那些村民的?”
波尤比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关口,麻释天会问这个,又十分惊恐麻释天怎么会知道这个的!
波尤比这样的人,会那样好心同情灾民,让他们服用花粉减轻痛苦吗?
答案不言而喻,他可不是什么路见不平的好人!
他留下这花种的原因,不过是想让这花粉在齐国传播。
前朝是为了什么亡的?不就是那些贵族服用什么“仙丹”,终日浑浑噩噩的醉生梦死吗?
前朝的仙丹与这曼陀花粉异曲同工,久服可迷失人的心智,届时整个大齐,武不思战文不思政,还有多少气数?
这小小的花种,一年两年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十年二十年呢?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赌徒的存在?不就是因为绝大多数人想要不劳而获吗?
这曼陀花粉就能让你产生幻觉,在恍惚之中,你什么都拥有了,甚至逍遥胜过神仙。
宋灵枢也不是个蠢笨的,很快便想到了此处,看向波尤比的眼神从“不屑”变成了“忌惮”。
波尤比知道自己抵赖不得,只好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是!可我……”
麻释天却没有那个性子去听他的鬼话,很快又开了口,“一年前我北国王上中了剧毒,那毒十分巧妙,虽然如今王上他老人家已经无碍,但我还是好奇的紧,于是一直私下探访,那毒似乎也和波尤比大人脱不了关系呢!”
如果说刚才不波尤比只是黑了脸,那么现在他的脸色只能用苍白二字形容了,心都揪成了一团,在心里颤抖着想着:
这、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对他的老底了解的如此清楚!
可麻释天却没有这么容易要放过他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戏谑的提醒着宋灵枢:
“宋大人可先别在心里幸灾乐祸,那时候你在客栈中,所遭到蛇怪袭击,那蛇怪的主人也有这位了不得的波尤比先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宋灵枢当然不会忘记,那孙娘是如何丧心病狂的。
她突然想起赵榆曾和她说起过,那孙娘正是草鬼婆出身,听麻释天话中的深意,那孙娘十有**就是波尤比的师兄师弟了!
王不留行和天南星一起拔了剑,天南星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自己怕王不留行败露了大祭司的行踪,自作主张追杀王不留行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时过境迁,他竟然有一日要和王不留行并肩作战,这贼老天果然最爱作弄人!
就在场面一度剑拔弩张的时候,宋灵枢却深深叹了一口气:
“罢了!”宋灵枢看向波尤比,就算是普通人也不难发现,他的面色很不好。
宋灵枢知道他满嘴谎话,可是有一句大概没骗他们。
宋灵枢眼中并无波澜,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他确实活不久了。”
败毒的药效已经发挥,笼子里的金钟罗汉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王不留行从波尤比手上接过钥匙,这才发现,他手上的经脉很是古怪,里面渗着黑色的血,想来就是中了金钟罗汉得毒,只怕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
王不留行打开了那笼子,回头看了一眼天南星,天南星不情不愿的上来,一人抬着头,一人抬着脚,就这么把金钟罗汉给抬了出去。
王不留行本来打算另找一辆牛车或者马车将人给拖回去,宋灵枢却拦住了他:
“不必如此麻烦,把他抬上我的马车。”
王不留行知道宋灵枢为何至此,她心中一直觉着亏欠唐修书,如今看着这样一张脸,又听波尤比所言越发觉得这金罗汉身凄惨,安能不生恻隐之心?
王不留行并没有多说什么,天南星瞪大了眼,“你真要和这毒物共乘一车?!”
宋灵枢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自己上了马车。
败毒也十分欣喜的样子,一路上都想靠近那金钟罗汉,却被宋灵枢的眼神挡了回去。
“师!伯!”终于在这样四五次后,宋灵枢再也隐忍不了,咬牙切齿的看着败毒警告道,“我带他离开,并不为了觊觎他身上的毒,您老人家可不要打错主意了!”
“这小子可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你若不为了探究他身上的毒,你招惹这烫手山芋做什么?”
败毒不大相信宋灵枢的话,质问着道。
宋灵枢没有什么可欺瞒他的,看着睡倒在眼前的少年叹了口气:
“他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我欠那位故人良多,今生弥补不得,救下他就当做积德行善,否则以波尤比那个人的性子,会因为害怕这金钟罗汉在他死后报复他的门下,临死之前定想尽办法了结金钟罗汉的命。”
“所以你带他回来只是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败毒很是无语,看着眼前的宋灵枢,只觉得这丫头十分恨铁不成钢,“只怕人家未必领你的情!你答应波尤比断不会让金钟罗汉去寻仇,可波尤比害他至此,他也是恨惨了波尤比,你有什么办法让他放下仇恨?要依我的性子,我到觉着波尤比害他,他便要报复波尤比,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平心而论,若是我将你害到这地步,你恨我不恨?”
宋灵枢不太同意败毒的说法,“就是我恨你又能如何?事情已经这样了,若是我被逼到了这地步,被人所救之后,比起去寻仇,我更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败毒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