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蒋太傅,”洛然亦开口,“温司药父亲温天孝医士当初被马车撞伤,也是靠温司药施行开颅术方能挽回一条命。温司药虽年轻,但医术在太医院内已算得上后起之秀的翘楚之辈了。”
蒋太傅见你一言我一语的,左右被加攻,再加上其他几个臣子不再说话,气势稍减。
与此同时,元谨一个手势,已令几个太监将蒋太傅强制性半架半搀地拉到了一边。
温瑶立刻与洛然进了寝殿。
一进去,温瑶便嗅到了一股极浓郁的药味儿。
再走进去几步,便看见乾宁帝躺在帐内隐隐约约的身影。
洛然让几个围绕在床榻前的御医都退下去,然后望向温瑶:
“你要给皇上吃什么药?那药,真的有效?”
天下最名贵的药材都试过了,仍是起不了任何作用。
若不是眼前人是温瑶,他真的没法相信她手里的药能救回皇上。
温瑶拿出通心丸,拿出一颗,看一眼床榻内的人:“事已至此,不管行不行,都只能一试了。”
洛然既然带她进来,便也明白,再不说话。
温瑶快步过去,掀起床帘,将那颗棕红色的通心丸放入皇帝嘴巴里。
洛然走到她身后,忽的低声嘱咐:“皇上服用后,若能好转,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仍是无力回天,你出去后,只说那药是我给你的。你只是服侍皇上服用而已。”
温瑶一怔,立刻洛然的意思。
万一皇上服药后宾天,就算不是因为药的关系,她只怕也会被人追究,尤其是蒋太傅等臣子,本就看她不顺眼,定会穷追猛打。
到时,就麻烦了。
但她还不至于将自己的责任全都推卸到洛然身上。
洛然每次都无条件相信自己,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只平静摇头:“既是我的药,那就是我的药。与洛院使毫无关联。”
洛然轻蹙眉头,低声:“我是御医,就算皇上吃了我的药……驾崩了,我要承担的责任也会比你小。”
“不关多大的责任,这事儿也不关你的事,我不能赖在你头上。”温瑶又不合时宜地挑唇,“放心,洛院使,我对自己的药还是有信心的。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洛然还想说话,却听床帐内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脸色一变,继而大喜,赶紧回头与温瑶一块快步走到床榻边。
乾宁帝虽然还闭着双目,却竟是幽幽醒转,有了知觉,唇齿间发出声音,手指也轻微弹动了一下。
洛然没料到温瑶带来的药丸果真有这等奇效,却也没空多问什么,先搭上皇上的脉查看起来。
虽还是微弱,如风中蜡烛,但比起之前有生机多了!
他立刻就将几个御医叫进来,为皇上的几个大穴开始施针。
温瑶知道,乾宁帝已是暂时从休克中回了魂,现在有御医们照顾就好了,也就适时退后,旁观着。
……?
寝殿外。
蒋太傅虽无奈放了温瑶与洛然进去,但一直焦虑不安,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庭院里来回徘徊。
许久后,才听得众太医从里面出来。
他也顾不得老迈之躯,跑上去:“如何?皇上如何了?”
元若也撒腿跟上去:“父皇怎么样了?”
洛然与温瑶对视一眼,道:“全靠温司药,皇上已经苏醒,暂时是无大碍了,意识也还算清醒,只身体还虚弱,需要卧床静养。”
众人一愣,继而大喜:“太好了。”
“真是皇天后土庇佑啊。”
元若也大大松了口气。
蒋太傅虽也脸色松弛下来,却目光复杂地看一眼温瑶,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马姑姑擦了把汗,对元谨与元若躬了躬膝:“太后怕是急坏了,奴婢先回慈和宫禀报一声,让她老人家放心。”说罢就先离开了。
“皇上这边刚刚苏醒,需要安静休息,不便打搅,臣等几个御医与温司药接下来会交替照顾,还请各位暂且先回去。”洛然又道。
几个臣子得知皇上暂且无碍,便也就对着太子与平邑王行过礼,前后脚离开。
元若本想进去看看父皇,听御医说父皇如今刚醒,禁不起打扰,便也只能暂且先回祥丙宫,等父皇病情稍稳定再来。
对外说完乾宁帝的病况,洛然带着温瑶对着元谨一颔首,便又进去了。
元谨交代了展钰几句:“皇上若有任何不妥,马上通报本王。”
展钰应承下来,元谨也转身离开。
刚从寝殿走出去,却被一个略微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唤住:
“平邑王。”
元谨回首一看,是蒋太傅,不禁眉心微臣:“太傅还没走,是有事找本王?”
蒋太傅便也就走过来,道:“确实有几句话想与平邑王聊聊。”
元谨乌睫一动,猜出几分他找自己想说什么,只慢慢朝前走去:“有什么事情,太傅直说。”
蒋太傅也就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
“皇上今日虽然熬过一劫,但看目前这个情形,下一次如何,怕是就很难料了……”
元谨面无表情,袍角随穿堂风拂起数寸:“皇上刚好一些,太傅就说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大逆不道了点。”
蒋太傅鼻翼扩张了点:“老臣乃两朝元老,心系大晋,所思所想,只为大晋江山基业能够稳固延续,如今不过是实话实说,考虑得现实罢了,平邑王又何必说这种话?平邑王心里其实也很清楚,皇上年迈体弱,病了这么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