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妾的人地位低,便是被主家打发回娘家,也是常有的事。
他也不再多提,只感慨:“你家几个孩子也是命苦。要是你爹知道,还不知道多心疼。罢了罢了,不提了。……对了,你们今天怎么来镇上了?”
三娘脸微臊,也就将家中快断炊,今天跟姐姐拿了些首饰过来变卖,换些生活必需品回家,另外给爹去信的事说了。
姚清瀚一听温家孩子在家里不受二房待见,还得自己操心生活,叹了口气:“亏你们父亲如此厚道善良,怎么会有你们叔婶那样毒蛇心肝的亲戚。你们别忙着回去,随我进来。我给你们带些吃食回去。”
温瑶一听,忙说:“没事,姚掌柜,我们今日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再加上二房那边也不敢完全不供应饮食,撑到爹回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你这孩子,别客气,你爹当年给咱们济世堂供应的药草质量上乘、纯正,功效好,也不短斤缺两,添假加料,是你们盘山村数一数二的,正因为这样,我才常年找你们家,可惜了,他后来出去做营生,你们家药田也荒了,你那叔叔也不争气,懒得不下田,再没你爹这样的好药农给我们提供好药草了…现在帮你们一把,也是人之常情,回报你们爹。来来,进来吧。”
姚清瀚打着招呼,让两人进去。
温瑶和三娘便也就跟了进去。
姚掌柜让两人坐在店铺大堂里等着,先进里屋去给姐妹两准备些吃食用品。
温瑶坐了会儿,看济世堂人进人出,客流量还挺大的,不禁道:“这济世堂的生意还不小。”
“那是当然,这济世堂有好多分号,苜蓿镇只是其中一家,最大的那家在京城呢,据说连京城里的那些王公贵族也常找他们抓药开方。”
原来还是个大型连锁药店啊,温瑶眉一挑:“哦,那这济世堂的老板应该很大吧,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也问过爹,可爹也不晓得,说是就算连姚掌柜也不见得见过他们老板呢。”
两姐妹正闲聊着,只见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柜台那边边传来:
“好了没,快点儿啊,我肚子疼死了……你是新来的吗?手脚怎么慢啊,我就是吃了隔夜的冷食,闹肚子,想开些止泻止腹痛的方子,你给我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是想故意疼死老子吗?”
两人循声望过去,说话的是站在柜台外的一个汉子,满脸横肉,气势有点凶,不过此刻捂着肚子,脸皱成了苦瓜。
柜台内的少年小工被男人吼得心惊肉跳,一边道歉,一边却更加手忙脚乱了。
旁边另一个年纪大些的中年帮工刚好过来,见这情形,示意少年走到一边,然后给那汉子抱歉道:“这孩子刚来没几天,有些不熟,您别介意,我来帮您打包。”
拿起药方一看,见少年已经称了部分药材,继续拉开医柜,称余下的药材。
末了,正要打包好交给那汉子,却见一边的温瑶忽然走过来:“大叔,稍等。这药先别给。”
中年帮工见是姚掌柜的请进来的姑娘,一愣:“小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汉子也听见了,又疼又气,大叫起来:“哪来的小婆娘?捣什么乱?!什么叫别给?你要疼死老子吗?”
温瑶也不理睬汉子,只倾身过了一番。
中年帮工听毕,脸色一白,望向台上的一味石脂药材,伸出手指磋磨两下,又放在鼻下一嗅,顿时便脸色大变。
随即忙对汉子说:“这位相公,不好意思,劳烦您再稍等一下。”
说罢,将那药收起来,换了另一味上去。
又重新将每样药方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让身边的少年小工包了,递给那汉子。
汉子这才骂骂咧咧拎着药包赶紧走了。
中年帮工见那汉子走了,对着温瑶蓦然一个鞠躬:“刚才真多谢小娘子了,要不是小娘子提点,我们这次可犯了大错,还会连累济世堂!”
三娘跑过来,一头雾水:“姐,到底怎么回事?你是看出什么了吗,跟这位大叔刚才说什么?”
中年帮工这才望一眼那少年小工:“那客官开的药方里含有止泻的地锦草和止痛的官桂,地锦草磨成粉与石脂颇相似,阿宝初来,不熟,将石脂当做地锦草,我刚接手继续打包,也没注意检查阿宝之前称的,差点将石脂和官桂配在一起给了那客官……”
阿宝脸色顿时也一白,自知犯了错:“官桂善能调冷气,若逢石脂便相欺……官桂和石脂配在一起,便成犯了十八反十九畏的药物相克,不但治不好病,可能还会雪上加霜。……冯叔,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差点让济世堂惹上是非,更差点毁了济世堂的名声。”
本来就是新手,再加上刚才那汉子一催一闹,弄得他心慌,自然也就不够细心,竟拿错了药。
正这时,姚清瀚走了出来。
显然,刚才在帘后已经听见发生了什么。
阿宝一瞧见掌柜,脸色更加涨红,差点儿就要跪下来:
“掌柜的,阿宝对不住济世堂……”
“罢了,新学徒哪个不曾犯过错?”姚清瀚向来慈厚,抬手拦住自责的少年,“以后细心点就行了。这次幸好有温家小娘子在。”
阿宝立刻朝向温瑶,深深一拜:“多谢温姑娘。”
姚清瀚挥挥手,示意阿宝和冯叔去做事,然后也看向温瑶:
“刚才那汉子是苜蓿镇上的混混,向来就霸道蛮横,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