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对,一个就对了。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懂个屁的,等着,老子这就跟你去看一看。”
屋内稀稀疏疏的穿衣声响,让牡丹几近绝望。
桃花楼仿东南民居,又仿苗疆筒子楼,中设一口天井,不做任何遮掩,夏纳凉冬赏雪,独到匠心。
不过楼内屋子对开,一般分内外两屋。蔷薇那间就是面临街市,像魏鞅这种,合二为一,相对宽敞许多,没有内外之分,屋内装饰更是极尽豪奢,大小物件都价格不菲,远不是清倌儿蔷薇那边可以媲美。
魏鞅之所以经常来桃花楼欢好,缘于他有个畸形癖好,跟花魁鱼水之欢,喜欢拖拽着她们去里边窗栏趴翘着巫山行雨,能让许多同一楼层的客人大饱眼福,美其名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所以每逢魏公子来桃花,那么总会有许多男子闻讯匆匆赶来,即便不能雨露均沾,也能犒劳犒劳眼睛。
显然今天对面同一楼层的家伙们都没能饱尽眼福,房门打开,一位跟楼内小掌班关系恶劣的花魁满脸春意,轻轻斜瞥了一眼牡丹,那是只有女子之间才能心领神会的阴冷,幸灾乐祸。
牡丹带着胡乱披上狐裘的魏大公子走去,步履维艰。
魏鞅一脚踹在牡丹小腿上,骂骂咧咧的道:“是瘸了?还是给人使唤得腿软了?赶紧的,耽误了老子大事,你就等死吧,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桃花楼的小掌班。”
“嘿嘿,如果谎报军情,那就更别提了,在军伍里就是一个斩立决,反正你们这些浑身没一个地方干净的娘们,早就该丢河里浸猪笼了,老子跟你们怜香惜玉个屁!”
牡丹咬了咬嘴唇,然后就是笑,也不知道笑给谁看。
魏鞅带着那帮恶仆扈从浩浩荡荡前往牡丹所说的荆州旧友那边,在荆州城就是天王老子的魏鞅,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那家伙千万别跟南门叶家的有半颗铜钱关系才好。
万一真给沾亲带故了,就算是个小喽啰,他魏鞅打是万万不敢打的,说不定还只能乖乖奉为上宾。
现在南门叶家三百多位修真者,就连他爹贵为荆州城城主,还不一样乖乖服软,主动上门示好,他要是捅出了幺蛾子,惹恼了气势如虹的南门叶家,估计荆州城明天就得换城主了。
这可不是魏鞅好说话,没辙啊,在富饶的荆州,魏鞅几乎所有官家子弟和将种子孙都不怕,唯独就怕现在辉煌如登天的南门叶家。
比家世,人家即是武林世家又是经商世家,现在还是他妈的修真世家!比身手,一百个魏鞅都揍不过人家随便一个修真者!就算是扯虎皮做大旗,搬动城卫军,在人家数百修真者面前,渣渣都不是。
魏鞅只要一想到姓叶的家伙,就越发心情晦暗。
上一次梧桐苑的是非,他老爹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顿,让他不要去招惹南门叶家,今时不同往日,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会连累整个城主府。
当他看到屋外闭目养神的英俊公子,魏鞅下意识停下脚步,不敢向前。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比他父亲偶尔动了真火时,更可怕的气息。
那是一种如猫遇虎的强烈危机感,门口那家伙就是一名修真者。
魏鞅跋扈蛮横不假,可不是真的蠢到不可救药。
魏鞅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更好,但对有些惹不起的家伙,还是懂得认输服软。
因为门口站着的那家伙,正是魏鞅的父亲重点提示过的叶少卿,属于南门叶家排名前三的修真者,而且还有天下武榜第十的蓝袍老管家做仆人。
就连这一位,他魏鞅都招惹不起。
牡丹对门口那位始终没有睁眼的扈从,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不过是英俊一些,沉默寡言一些,不过当她看到魏大公子一脸凝重的时候,就有点咀嚼出味道了,敲门推门的动作,也轻盈了几分。
可牡丹不管如何推门,就是推不开,以为屋内已经闩门做那床笫勾当,她正要开口出声提醒里头的白头公子和蔷薇。
那位英俊扈从缓缓开口道:“等着。”
牡丹自身不介意那事情,甚至不介意有她一份,可她就怕身后的魏大公子火冒三丈,到时候别说她这个小掌班,就是整座桃花楼都得被殃及池鱼。
牡丹身后的魏大公子轻笑道:“再等等便是。”
牡丹真是如同被人架在火堆上烤,度日如年。
不知道过了多时,她身后魏鞅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连南门叶家排名前三的叶少卿都只有乖乖等在门口,屋里那人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了。
“进来。”
好在半响过后,屋内终于传来不轻不重两个字,听在牡丹耳朵里,这辈子就没有比这更天籁之音的话语。
屋门被牡丹缓缓打开,耐性殆尽的魏鞅跨过门槛,看到一张破琴后头,坐着个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人物。
化成灰他魏鞅也认得!
半年之前,荆州城外十里长亭一战,别人可以不知晓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但荆州城招贤纳士藏龙卧虎的城主府又岂会不知?
然后,这位荆州城大纨绔用一种事后自己都佩服的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拍地,脑袋砰一声结结实实磕在地面。
魏鞅一个屁也没敢放,就那么五体投地跪着,除了一头白发之外,其它跟城主府上挂着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