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朝会。
武则天坐在御座上,虽然心情很愉悦,但眉眼看起来略显浮肿。
她这两天一直在琢磨一个无聊的问题。
有手臂这么粗,该有多吓人?
也许是那恶婢夸大其词吧……
整理好情绪,武则天目光环视群臣,威声道:“有事起奏。”
她的话音刚落。
鲍思恭立即手持玉笏出列。
“启禀陛下,微臣举报以吴郡顾氏为首的江南望族,参与贩卖奴隶,攫取巨额经济利益。”
哗——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众所周知,鲍思恭就是张巨蟒养的一条狗。
这次弹劾必然是张巨蟒指派的!
看来。
此獠要对江南望族发难了!
掠夺沿海人口,贩卖奴隶,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被张巨蟒盯上那就惨了,就算无意踩到路边一棵草,迎来的却是死刑!
御座上,武则天脸色阴云密布,寒声道:
“你可有证据?!”
鲍思恭挺了挺身板,从袖子里拿出奏书,递给内侍:
“陛下,上面是涉事名单,以及神皇司查探到的具体信息。”
朝殿里的江南臣子相顾骇然,他们都感到一阵凉意袭满全身。
该死的张巨蟒,此獠就是地狱里的恶犬。
这一刻,所有江南臣子都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
“触目惊心!”
武则天开口了,厉声中带着滔天的阴沉戾气和怒意,令人胆寒。
“涉事家族包括吴郡顾氏、会稽魏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
“他们只知道如何为家族获取利益,何曾有一点想过这些百姓?哪里会管百姓的死活!”
武则天咆哮声响彻大殿。
所有臣子都战战兢兢,殿内都能感受到陛下一身戾气。
砰!
武则天愤怒至极,一掌拍在御案上:“传朕旨意,凡以上家族的臣子皆罢职!”
说完森寒的目光投注在一个青袍官员,“顾华章,你作为朝廷谏官,非但没有约束家族,反倒助纣为虐。”
“去职,流放三千里!”
“嘶!”
群臣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齐刷刷看向顾华章。
“陛下!”顾华章浑身颤抖,直接哽咽,“臣是被陷害的,请陛下明鉴啊。”
他将绝望恐惧演绎的如火纯青,精湛程度比南市唱戏的伶人还要入木三分。
望着他满脸泪痕的模样,群臣不由暗地叹气,泛起同情心。
武则天怒而戟指:“何谓谏官,你最清楚不过,臣念你平日为政勤恳,才留你一命,你确定还要喊冤?”
顾华章脸上血色一时间褪的干干净净,连哭也不会了,用袍袖抹了把鼻涕眼泪,几乎嚼碎牙龈:
“多谢陛下宽恕!”
说完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颓然跪坐在地板上,湿漉漉的通红眼仁扫视同僚。
希冀有人出来替他求情。
可惜群臣不约而同回避他的目光,根本无人理会!
每个人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武则天中气十足:“带出去!”
立刻有御林军入殿,将面如死灰的顾华章拉拽出去。
“哼!”
武则天撑在扶手两侧的手用力收紧,手背青筋暴起,重重哼了一声:
“岂有此理,朕再不派人整治江南,那里都快成国中之国了,鲍思恭!”
“臣在。”鲍思恭慌忙应道。
武则天盯了他半晌,却陷入沉默,转而用平淡的口气道:
“前折皇孙之足,张易之陷入深深之悔,其悔过表现使朕满意,特允复其位,重掌神皇司。”
轰!
此言,犹如一道九天惊雷轰炸在整个朝堂。
多么荒谬绝伦的言辞啊!
懊悔?
还深深的??
群臣满腔愤懑几乎快压抑不住。
这对君臣已经不要脸了,把天下人当傻子糊弄!
无数条冤魂还飘荡在端门,这就是悔过的表现?
纵然满殿激愤,一些世家官员更是双眼阴郁,却没有人出来阻止。
终归是恐惧。
此獠拿刀子抵着宰相脖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谁也不敢主动招惹,生怕招来血光之灾!
武则天满意颔首:“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异议,那任免即刻生效。”
群臣表情僵硬,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鲍爱卿,你可有异议?”武则天面色平淡看向殿前。
“无异议。”鲍思恭赶紧开口:“臣自知能力不足,甘愿做副手。”
他丝毫没有恋栈权位的意思,心里更是巴不得让张司长回来领导神皇司。
武则天嗯了一声,思忖片刻,继续开口:
“张易之上书提及一项政策,朕准备在神都城内试行。”
什么?
群臣还没缓过神来,又震惊了!
怎么三句话离不开此獠?
这里还是讨论国事政务的朝会么?
“陛下。”武三思出列,一脸的严肃:“涉及国家政策,张易之绕过政事堂,这不符合规矩,已是逾越!”
武则天冷目相对,“规矩,你打算跟朕谈规矩?”
声音虽小,但却散发着犹如凛冬一般的寒意。
武三思噤若寒蝉,垂着头不敢再言语。
群臣屏气凝神,都想听听究竟是什么政策,更是在脑海里思量应对之法。
武则天清了清嗓子,措辞片刻,徐徐道:
“《史记·管晏列传》有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