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起床啦!”
张易之将帘子收拢起来,走到榻前拉开锦被。
小麦芽短腿紧紧夹着被子,显然这种幅度的动静,还无法唤醒一个赖床鬼。
“起床读书!”
张易之双手抱着她,轻轻用力,将她翻了个身。
小麦芽顿时嘟起嘴巴,不依的翻过身去:“唔,不要,我要睡觉。”
“不许睡。”张易之索性拎着她,将她提到窗前。
冷冽的寒风袭来,小麦芽打了哆嗦,睁开双眼嗷嗷道:
“大锅,你就不要折磨我啦!”
张易之正色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天将《诗经》朗读一遍。”
小麦芽脑袋顶在张易之胸膛,委屈巴巴地说:“大锅,你闲得慌别来折磨我。”
“娘啊,二锅啊,我真的好可怜啊!”
张易之斜睨道:“丢了工作,无事一身轻,正好有时间教导你。”
小麦芽侧着小脑袋,鼓了鼓腮帮:
“那你去教导上官婶娘啊,她前天还跟你在房间里读书呢,我在门外听到哼哼的声音。”
“打住!”张易之眯了眯眼睛,以警告的口吻训斥道:
“话不要乱说。”
前天上官婉儿奉命接收一万金罚款,自己跟她进行了一番深入坦率的交流。
“反正我不小心听到了。”小麦芽傲娇地撅了噘嘴。
张易之盯着她,痛心疾首: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威胁的手段,你走上了歪路。”
“略略略~”
小麦芽吐舌头做鬼脸,然后小手背在后面,晃悠悠去洗漱。
……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半个月。
张易之日子过得很舒坦,舒坦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境地,每日里不需要做事,赏花逗鸟、观舞听曲。
隔三差五,上官婉儿奉武则天旨意“查房”,看看某人有没有违反禁足令。
这样的日子无疑跟神仙无疑,无需为生计操劳,更有花不完的钱,还有很润的体验。
“公子。”张吉祥敲了敲门,禀报道:“太平殿下登门拜访。”
张易之放下书卷,轻轻颔首,起身去府外相迎。
马车停靠在张府门前,雨点簌簌落在车厢顶棚上,连日的滂沱大雨让地面泥泞,车轮溅起积水。
张易之撑着伞上前,恭声道:“草民张易之恭迎殿下。”
“咯咯。”听到草民二字,太平掩嘴轻笑,清声道:
“本宫不能淋雨,递伞过来。”
张易之无语:“殿下出门就没带伞么?”
“你的伞大。”
张易之略默,将自己的大伞凑到车门边。
太平先探出脑袋,冲张易之嫣然一笑,然后伸出一条腿探出车厢。
刹那间,张易之目光就被那条腿吸引。
那腿是从紫色大氅下摆的缝隙间露出来的,是膝盖以下的一截小腿,光溜溜的,在这阴暗的雨天,显得特别白,特别诱人。
紫色大氅下摆合拢,白白的小腿隐藏起来了。
张易之眼睛上移,便见太平似笑非笑审视着他。
“本宫这一身装束,好看么?”
太平两臂微张,转了半个圈,让张易之看她正面,前面鼓胀胀的,波涛汹涌。
张易之定了定神,平静道:“殿下就不要拿草民打趣了,请进。”
他撑着伞为太平遮雨,两个人并行共伞走了十余步,闻着扑鼻而来的幽香,张易之直切正题道:
“殿下,有什么事么?”
太平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能够保持平静。
再如何俊美的脸,只要看的次数多了……
好吧,还是那样耀眼夺目。
她点了点下巴:“本宫特意查探你的状态,还不错,没有因为丢官而颓废。”
“……”张易之觉得莫名其妙。
颓废?
丢官而已,我是心疼那一万两黄金罚款,武大帝真黑啊!
两人刚走到廊下,张易之止步,认真道:
“殿下,看也看了,没什么事可以走了。”
“你……”太平气急,咬了咬嘴唇:“本宫会替你向母皇求情,争取早日官复原职。”
“那就多谢殿下了。”张易之笑了笑。
他听懂了潜台词。
本宫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你,不会像上次一样。
不错,这回格局倒还阔以。
“殿下,进来喝口茶吧。”张易之伸手邀请她进客厅。
太平杏眸瞪着他,你这厮真现实!
厅内。
碳火在炉里燃烧,茶壶里的水刚刚沸腾,汩汩响着,张易之拿着小圆扇,蹲在炉前,动作显得非常娴熟。
太平看着他出神,一举一动真的很优雅,连扇风的动作都显得清新脱俗。
“你不后悔么?此举让你名声更差,听说史官已经将此事记载下来。”
太平颇有些好奇。
“我做事从不后悔。”张易之给她斟了一杯茶,淡声说道。
太平接过茶捧在手心,满脸严肃地问道:
“如果当初本宫得罪你,你会不会像对待李隆基一样,来对待本宫?”
女人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偏要浪费时间问这么直接且弱智的问题么?
张易之看着她的眼睛,坦然回应:
“会!”
太平:“……”
她脸色有些讪讪,也就片刻恢复正常,笑着道:
“幸好本宫现在跟你坐同一条船上。”
张易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气氛略有些尴尬。
太平是多日没在御道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