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司。
司长办公署。
裴旻侧立在旁。
“我要的东西呢?”张易之偏头看他。
裴旻脸上尽是疑惑的表情,但还是回道:“已准备妥当,藏在天枢竹亭里。”
“好。”
张易之轻轻颔首,嘴角扯出冰冷的笑容。
“叩叩!”
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
鲍思恭推门而入,将手中的案卷高高扬起:
“启禀司长,经过下面的人连夜彻查,已搜齐杨再思的罪证。”
说话时,他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表情。
短短一天一夜,神皇司发挥了极高的效率,手上这些罪证,足够杨再思倒台了。
“很好。”
张易之接过案卷,粗略翻了一下,寒声道:
“所犯的罪行罄竹难书,这样的人位列宰执,是朝廷吏治的悲哀!”
鲍思恭低头不敢接话。
“对了,不要忘记赏赐。”张易之提醒道。
要在神皇司内部建立竞争机制,就要着重赏罚分明。
鲍思恭点头称是。
张易之稍默,目光审视着他:
“有件隐秘事交给你去办。”
隐秘?鲍思恭心下一喜,这代表司长的信任啊,于是挺直胸膛道:
“请司长吩咐!”
听到这话,张易之却没有开口,手指轻轻敲着桌沿。
几息后,他才低声道:
“如此这般……”
嚯!
简短的交代,却让鲍思恭陷入惶恐不安当中。
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旁的裴旻也心惊肉跳。
公子实在是太狂了。
不愧是一名顶级的剑客!
鲍思恭咽了咽口水,操着沙哑的嗓音艰难说道:
“司长,太冒险了,卑职建议不要这样。”
“你,在教我做事?”
张易之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别忘了神皇司的规矩,绝对服从!”
鲍思恭咬着牙,面露难色。
“你要忤逆我?”张易之眯起眸子,紧盯着他:
“想清楚,没有我保你,群臣能容得下你这个酷吏?”
被这个眼神一触,鲍思恭感到一股由衷的恐惧。
“卑职愿做!”
仅仅几息时间,他便受不住这股威压,慌忙应下。
其实他没得选,不抱紧张易之大腿,他迟早会被群臣秋后算账。
张易之“嗯”了一声,喃喃道:“新官上任,烧一把火怎么够?”
话罢目光转向裴旻:“随他去天枢竹亭。”
“是!”
两人唯唯而去。
张易之闭目养了会神,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整理了一下衣袍,举步向外走去。
……
马蹄疾骤,一队绿袍骑着骏马,衣袂飘飘奔袭在定鼎门。
沿途的权贵官员顿时哗然。
有动作了!
神皇司初立不过几日,就要开始行动。
领头的那一袭白袍,不正是司长张巨蟒么?
他们目的是指向谁?
许多人按耐不住好奇,纷纷尾随其后。
相王府。
整个相王府,被腰配绣春刀的神皇司层层围着,显得有一种森严无比的感觉。
看客们目瞪口呆,他们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的惊愕。
这是作甚?
造反?
张巨蟒尼玛胆大包天啊!
此地的主人可是陛下的亲儿子,曾经的皇帝,相王!
带着一群绿袍围堵相王府,他怎么敢的呀!
府前,张易之勒住马缰,睥睨四顾:
“神皇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众人挪不动脚步,显然不愿错过一场好戏。
不仅如此,愈来愈多的权贵闻讯赶至。
好家伙!
张巨蟒好家伙!
才消停几天,就要大闹一场!
太平公主、武三思,韦王妃等等,他们撩开车帘,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易之。
神皇司众人虽然昂头挺胸,其实虚得要死,只能将目光汇聚在司长身上,寻求心里依靠。
“蹬!”
“蹬!”
“蹬!”
府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件华贵锦袍的中年男子领头,身后跟着数十个兵士。
“见过相王。”
张易之下马,遥遥作揖。
“放肆!”
一声怒喝,李旦儒雅的脸庞有几分扭曲:
“张易之,你好大胆,公然藐视本王,你道本王治不得你么?”
李旦一怒并未吓倒张易之,他剑一般挺立在那里,平静道:“相王说笑了。”
察觉到外面一些异样的眼光,李旦更感觉到羞辱,怒道:
“快滚回去,这里是相王府!”
张易之眸中泛起一抹寒意,冷冰冰道:“神皇司缉拿杨再思,请相王放人。”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还以为张巨蟒跟相王刚正面,看来他还没这么蠢,原来是杨再思藏在王府。
不对啊!
杨再思,一国之相。
众人又震撼了,神皇司第一次动手,竟然直指宰相!
一时间,引起大片哗然,群臣纷纷露出愤恨的神色。
神皇司横空出世,完全视宰相如刍狗!
这样的机构存在一天,每个人都将惶惶不可终日。
李旦眉宇间凝聚起威仪,沉声道:“本王不能纵容奸佞作恶,速速离去!”
当众嘲讽张易之是国之奸佞,也变相承认杨再思在王府上。
但坚决不交人!
这涉及到颜面。
他李旦好歹做过几天皇帝,岂容宵小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