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杜两家虽然人丁繁茂,但除了儿女亲家,亲戚并不多,在京城的亲戚更少。交往甚笃的故交挚友虽然不少,但年前该拜年的也都拜过年了,彼此之间的情谊也不是一点面子情维系的,年后倒也不用专门在跑一趟。
不过,其中宋老他们几位老爷子家里,即使年前拜过年了,年后芽儿也会再走一趟。
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几位中医界泰斗的老爷子倾囊相授的不仅仅是辨症处方的中医之道,还有他们通透豁达的人生阅历和智慧。
几位老泰斗以宋老年纪最长,按照惯例,芽儿先去宋老家里拜年。
前两年,芽儿正在国外留学,都是翟耀辉这准徒女婿亲自给几位老爷子拜年。今年他好容易正式转正了,再加上芽儿刚怀孕,当然少不了要跟着。
宋老早已耄耋之年,家里是名副其实的四代同堂。但老爷子好清静,加上身体还算康健,几位老爷子平时小聚的独门小院也是宋老的独居之所。宋老的家人当然不放心让老爷子一个人住,但架不住宋老在这事儿上执拗的很,索性那独门小院离家并不远,仅隔了两条胡同,索性顺了老爷子的心意。
不过,饶是离的不远,但到底不在眼皮子底下,只好专门请了人照顾老爷子的衣食起居,平时多过来看看。
这不,因为过年,宋家人才好说歹说才把老爷子请回家。
芽儿和翟耀辉不是第一次过来拜年,车直接停在宋宅所在的胡同口。
幽径狭长的京城老胡同,一进进齐整的青砖灰瓦院子,但是宋家意外的好认。别说芽儿不是第一次登门,就是初次做客,也绝对不会认错。
宋家四世同堂,祖孙三代行医,左右邻居家大门上贴的春联无外“春回大地”,“喜迎新春”。而宋家不愧是医学世家,宋家大门上贴着的那幅春联显然别具一格,“神州到处有亲人,不论生熟地。……但闻藿香木香。”
红纸黑字的春联,字迹龙飞凤舞,明显是宋老挥毫泼墨。笔锋间的起承转合,豪迈遒劲,笔力不减,可见宋老老骥伏枥的洒脱。
芽儿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正要敲门,院子里一位两鬓花白的老者已经看见了站在自家门口的一对璧人,嘴里说笑着迎了上来,“萱瑾,小翟,来了啊!老爷子正念叨呢,说你们也该过来了。”
这位花甲之年的老者是宋老的长子,名宋致远,取宁静致远之意。按照年纪,芽儿应该喊一声宋爷爷,按辈分真是实打实的大师兄。
老者比鹤发童颜的宋老要年轻一些,眉宇间依稀跟宋老有几分神似,但是不同宋老道骨仙风的清瘦,老者已稍稍有一些发福,愈发显得眉眼祥和慈爱。嘴里说着,人已经亲自大踏步迎上来。
芽儿哪怕早熟悉这位大师兄的性格,依旧受宠若惊,微微躬身,和翟耀辉齐齐的稍稍退了半步,郑重拜年道,“宋爷爷,新年好!”
“臭丫头,差辈了!这不明摆着想让我挨骂嘛!”宋致远闻言顿时眉间一皱,苦笑着摇了摇头。
来没来得及纠正芽儿的称呼呢,就听古色古香的客厅里隐约传来一声咳嗽声。老者表情夸张的摊着手,“看吧!老爷子最讲究辈分,你敢喊,我可不敢应!”
虽说不止一次探讨过这个问题,但自己这位“大师兄”跟爷爷他们几乎同龄,芽儿哪儿真敢喊大师兄。
闻言,芽儿虽是一脸的虚心受教,眼神远远厅,嘴里则悄声尴尬赔笑道,“宋爷爷,咱们各论各的!”
老者表情凝重的看了一眼差不多跟自己孙女同龄的小姑娘,一张素净的小脸蛋冰肌玉肤,平添了两分娇憨,无奈叹了一口气,边朝客厅带路边警告道,“臭丫头,说不过你!不过,当着老爷子的面,你可不能喊错了!”
宋老如此直言不讳,宋家人不由脸红,可不是绝对亏不了本,老爷子说是收了一位天赋极高的关门弟子,实际上就跟多了一个贴心乖巧的小闺女似的。
宋家人不好意思看老爷子那财迷样,但刚才那对小夫妻见老太爷竟满脸雀跃,忍不住探着脖子看。
连随手拿出来的礼盒都是高档货,不知道专门送给老太爷的又是什么东西呢!但有句话叫期望越高失望越大,那对眼生的年轻夫妻盯着看了半天,结果见老太爷就从粗糙的小木盒里掏出来一串木头手链,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宋家人没看老爷子手里拿的什么礼物,但见这夫妻俩一番作态,只觉得脸红,脸色也沉了下来。
“走,丫头,翟小子,咱们去书房说话!”宋老脸色也一凝,柱着拐着起身。别人不识货,但手链拿在自己手里,而且沉香乃是入药的极品香料,哪儿会不知道这串手链实际上价值千金!
手链看是朴实无华,但隐隐透着绿色,珠子打磨的极其圆润,香味幽怨沈静,赫然是极品沉香木刻成的手链。
刚到了书房,宋老直接爱不释手的把手链套在自己干枯的手腕上,然后又不舍的摘下来放回木盒里,嘴上却口不对心的批评道,“臭丫头,你们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有钱要省着花!”
“真要花光了,这不是还有您老给的压岁钱吗?”芽儿嘴甜的回道。
翟耀辉强忍着抽嘴角的冲动,年前,这丫头都快成批发手链的了。
杜奶奶平时嘴边经常挂着吃斋念佛,尤其是上一次芽儿又突兀的大病了一场,去潭柘寺拜佛时,那大和尚说的云里雾里,意味高深。杜奶奶以前那是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