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暗夜,月亮在雾茫茫中独立,毫无美感,只觉得孤零零的。
苏里不言,等着贺宴锡“赏月”结束,发令离开。他知道今天贺宴锡喝了不少,在原本安排的晚宴上已经微醺了,偏又主动跑去纪清宵在的那个包间连喝好几杯。白酒配红酒,现在贺宴锡的滋味应该不好受。
过了好一会儿,隔着西装,贺宴锡的右手摩磋左手手腕,坐在后排闭上眼睛,低哑着说:“回吧。”
纪清宵是昨天才从森城回北京的,住的小区是邵漾帮忙找的房子,挨着地铁站,是去年新建的一个高档小区的公寓,周围的配套设施样样俱全,提着行李拎包入住就行。
五年后再回来,坐在飞机上贸然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脑海里蹦出她当初离开时头重脚轻踏上高铁的情形。
那时一切都未知,而如今,她已尘埃落定。
能坦然面对贺宴锡,能直视他曾经待她的种种,是这么多年独自成长的收获与代价。
可能是晚上喝了酒的原因,回到家之后,纪清宵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洗了个澡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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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京城的天冷的让人犯怵,纪清宵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子前无心学习。她的手摩磋着,因为冷,手里的书也看得心不在焉。
又一阵狂风刮过,窗外的风像头小兽,呼啸怒吼。纪清宵心慌得不行,最终还是撇下害羞往贺宴锡的房间跑去,不顾他同不同意,直接进了门,登时往他的床上一跳,贴上贺宴锡温热的体温,小兔子似的,“宴锡,我好冷呀,你给我取取暖好不好?”
话音还未全落,她被贺宴锡用被子狠狠一推,“出去!”
伴着贺宴锡的声音,纪清宵从床上滚了下去。
……
从梦里惊醒,纪清宵睁开眼看到窗外漆黑的夜色,才夜半三更。
她觉得嗓子干涩,起床到客厅找水喝。
温水下肚,她想起再遇贺宴锡的场面,五年了,他竟一丝一毫都没有变。众人当中,她觉得贺宴锡看她的目光更为阴郁沉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梦见贺宴锡了,难道是因为又和他有了交集,这样的梦才会再次反复?为了保证睡眠质量,纪清宵还是觉得减少这样的交集比较好。
随后的画画和根据意见修改,纪清宵都是在家完成的,需要沟通的时候就直接跟设计总监电联,一直没有去贺氏集团。
一周之后,是初稿定稿的时间,按要求所有联名设计方必须全体到场。纪清宵到的时候,其他几个已经早就到了,正议论着有关贺宴锡的话题。她跟简伊打了声招呼,挨着她坐下,听见另几个人的交谈。
“今天又看不到贺总了么,想他想他想他。”
“我我我今天在停车场刚好看到他了!”脸红女激动,“不知道今天开会他会不会来啊,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西装,帅死了,看见他我的心跳都要停了。”
“你说贺总这么帅怎么还单身?”
“你跟贺总熟吗你怎么知道,人家不缺女朋友好不好,而且不是说要和魏氏千金强强联姻么……”
纪清宵默默坐到一边,无声惋叹——她们像极了从前的自己啊,可惜了。
正说着,苏里和设计部总监走进会议室。
贺宴锡没有来。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低低叹了口气。
会议结束,设计部总监留了两个人单独讨论下画稿,苏里则叫住了纪清宵,让她跟自己来一下。
纪清宵跟在苏里后头,走出会议室,问道:“苏助是想找我谈画稿的事情吗?”
苏里面露职业微笑,语气客气且官方,:“纪小姐,是贺总找您。”
纪清宵一顿,“他找我谈画稿?”
“他没有告知我为什么找您,只让我把您带到他办公室。”
说着,苏里敲了敲门,而后推开门,自己则站在门外,等纪清宵进去之后关上了门。
再踏入贺宴锡的办公室,她表情上毫无波澜,心也没什么起伏。
屋内陈设几乎没变,一排落地窗外是京城最繁华的写字楼街景。
从前,她来贺宴锡办公室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拿她当孩子,而这是大人谈大事的地方,自然和她的身份不符。
“贺总,苏助说您有事找我?”纪清宵今天背了一个大托特包,卷发挽成一个丸子头,身上是一袭黑色——黑色男友风夹克,黑色牛仔裤,黑色帆布鞋。
贺宴锡坐在正中间的办公桌前,气定神闲的气场仿佛将一切握在手中。他低头签着文件,并没有出声。
换做从前,纪清宵一定甜软可爱的跑过去问他,“贺宴锡你为什么不能先理我呢?”
如今,她只默默站在他面前,等他回复。
半分钟过去,纪清宵受不了,理了理情绪,不带任何感**彩地说:“贺总,如果您没有吩咐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贺宴锡握着笔的手一停,未抬头,指了指前面的沙发,示意她先坐。
是以,纪清宵坐着,又等了他十分钟。
等贺宴锡放下笔抬头看她,面色平淡,“怎么想的,要回来和贺氏集团合作?”
“贺氏集团给出的各方面都很吸引人,我也愿意加入贺氏来提高自己,能选上,希望可以让贺氏变得更好。”
贺宴锡抬眉:“这么官方?”
纪清宵笑答:“贺总求贤若渴,我自认为能当得起这个‘贤’。不过这一点,我觉得贺总应该比我更有信心,毕竟我的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