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章真的学乖了,每天老老实实上学老老实实回家,该写作业写作业该上自习上自习。
这都是姥爷的功劳,要是没有姥爷这么天天接送,他也不可能老老实实。
二儿子变老实了,但学习成绩似乎不见长进。
张丽娥跑去一中跟吴彦章的班主任见了两次面,问了问吴彦章的学习情况。
班主任说:“这孩子脑子挺灵光,就是不太用心。要是真好好学,他肯定能上大学,至少也能考个大专。不过以目前的情况,考上大专也挺困难的。”
张丽娥最终还是失望了。二儿子的软硬不吃,他不想学的时候,你就是把他打死也没用。一次骑马一次下棋,哪次惩罚张丽娥下手都特别狠。可张丽娥渐渐发现,打得越狠,吴彦章的反应越小。现在她明白了,打对于二儿子来说已经没用了。二儿子已经把她这个当妈的看透了,当妈的就这点儿本事了,无非就是一顿打吗?还能怎么样?你打,我就让你打,就让你们狠狠地打,反正你们也不会真把我打死。
张丽娥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激发起二儿子的学习兴趣,好言相劝不管用,狠狠打也不管用,拿大哥做榜样已经引起了二儿子的反感,还能怎么样?她还能有什么方法?张丽娥自己就是当老师的,这些方法在自己学生身上都能起到效果,怎么在自己亲儿子身上没有一点儿作用呢?唉,张丽娥觉得自己教育儿子教育得太失败了。二儿子已经是油盐不进,可张丽娥不忍心就这么看着挺好的一根苗失去了长成栋梁的机会。人人都说吴家二小子脑瓜子聪明,张丽娥也这么认为。大儿子和二儿子小时候一块儿玩游戏,老大永远玩不过老二。因为老二脑瓜子灵所以反应速度快。小时候,人们都更看好吴家老二。唉,可二儿子怎么偏偏就不愿意学习呢?
张丽娥觉得自己无计可施了,她不仅对二儿子失望,对自己更失望。
吴尚荣倒没有张丽娥那么纠结,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姥爷劝张丽娥放宽心,总教育张丽娥说:“别总提学习的事。”
这话姥爷以前也说,张丽娥一听就生气,不提学习行吗?天天提时时提刻刻提他们还不好好学习呢,不提他们不更不学习了?不过现在张丽娥再听姥爷这话,倒没之前生气了。她开始反省,难道是自己无时无刻不把学习挂在嘴上的作法让儿子们反感了?以前张丽娥会把儿子们不学习归咎为他们不听话,要是老二老三都跟老大那么听话,不就都能主动认真学习了吗?不就都能上大学了吗?哪还用她这么费心费力。可孩子生而不同,老大生来就听话,老二生来就不听话,也许是她没有因材施教。可老二现在这样,该怎么办呢?张丽娥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该拿二儿子怎么办?不过她已经意识到了,打,不再是最好的办法。
张丽娥也总听范伯念叨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人人都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可目前来说,高考就是一条最有用最好的途径,儿子们要想有非农业户口,要想将来有个好工作,那就得通过高考这一条路,不考学还能怎么办?也不知道范伯说的通罗马的条条大道都在哪儿,也不知道老二和老三将来要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成为有用之材。
中午,吴彦章跟着姥爷回家。路过白有财家,白家大门开着,白有财正在院子里擦桌子。看见姥爷和吴彦章,白有财笑着说:“姥爷接外孙子去了?”
姥爷笑笑,“啊,我顺带遛弯。”
吴彦章问了句:“财叔”。
白有财说:“进来坐会儿吧。”
“不了,门口说几句话就走了,我们也回家吃饭了。”姥爷看了看白有财家饭菜也上桌了,“你们也该吃饭了吧?”
“啊,这不我正弄着呢。”
“哟,你今天下厨啊?”
“是啊,我媳妇下乡去了,最近不是一直在抓计划生育工作吗?”
“哦,白霜还没回来呢?”
“没呢,快了,该回来了。”
“白雪在学校挺好的吧?”
“哦,挺好的。她来信说,有时候还陈家二闺女一起出去玩。”
姥爷笑了笑,他也很久没见陈家二妞了。“行了,你快忙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那个。”白有财说:“老二,叔想拜托你件事,你要有时间的话,帮叔跟白霜谈一谈,她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了。”
吴彦章笑了笑,“叔,我心理压力也很大。”
白有财看看吴彦章,“哦,我听你爸说,你最近变得话特别少。”白有财点点头,唉,孩子们都不容易啊。“白霜呀,没她姐心理素质好,她现在就开始睡不着觉了,我担心她……”
吴彦章笑,“叔,我哪儿开导得了她呀,你也看见了,我们一见面就吵架。”
白霜走到门口,正好听见他们的谈话,说:“谁稀罕你开导!谁稀罕跟多吵架!”
吴彦章没回头看白霜,只跟姥爷说:“姥爷,回家吧。”
白霜从吴彦章身边撞过,进了院子。
白有财赶紧批评,“哎,你这孩子,老二没招你没惹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有财,别说孩子了。”姥爷说:“我们先走了。”
姥爷拉着吴彦章就走。
彦章说:“姥爷是怕我跟她吵起来吗?”
姥爷说:“你们吵得还少啊?”
“放心吧,我不会跟她吵的。我都不想说话。”吴彦章说。
白有财关上门,可声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