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军哆嗦着看严老师移步到了自己身旁。他拼命眨眼，该死的眼泪怎么就不掉下来呢。
“吴彦军。”
点名了。
“嗯？吴彦军。”
又点了一次名。
吴彦军低着头。
严老师用手里的戒尺轻轻拍在自己裤子上，笔直的裤线左右抖晃。
等待行刑的过程比挨那顿打更煎熬。
吴彦军双手垂在腿侧，他用手指悄悄狠掐自己的大腿，或许这样能成功流泪。
戒尺终于落下来了，但力度没有吴彦军想象得那么重，莫非严老师刚才打严海斌打累了？还是严老师突然心软了？
戒尺在吴彦军身上落了几下就停了。
吴彦军始终不敢抬头。
“李军。”
严老师移步了。
吴彦军欣喜，打完了？劫难结束了？他不敢笑出来。他悄悄抬手抹了抹眼睛，咦？湿的？怎么？有眼泪？我没哭啊？又细想了下，他开始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刚刚严老师打严海斌的时候，他趁机悄悄在眼睛周围抹了些吐沫。
吴彦军深深舒了口气，是我自己救了自己啊。
严老师打完了所有需要惩戒的差生后，也没让严海斌去清洗鼻血。
“站着的学生，站好了！坐着的，都坐好了！”
所有学生都把自己往直拔了拔。
“现在我们开始讲卷子。”
严老师上课从来都不坐，精神好得不得了。
最煎熬的一节数学课总算过去了。
吴彦军正要坐回座位，却听有个恐怖的声音道：“吴彦军来一下。”
吴彦军吓得眼都快不会眨了，还没完？严老师还要单独打我一顿？
吴彦军跟着严老师出了教室。
教室里张望出来各色眼光。
到了办公室。
严老师这才坐下。
吴彦军绷直站在吴老师面前。
“吴彦军。”
点名了？
“五十七分。”
开打的前奏？
“你这次比以前进步了一些。”
啊？没听错吧？这是表扬？
“脑子挺好使，好好用在学习上。”
这是鼓励？
吴彦军轻轻笑了笑。
“老师没狠狠打你，不是因为你在眼睛上抹了吐沫，是因为，你虽然还是不及格，但你进步了。”
吴彦军收敛了笑容，眨眨眼。
“去吧，别忘了把卷子让家长签字，明天给我。”
吴彦军点点头，赶紧从办公室撤离。
老天呀，严老师这关算是过了。家里呢？
吴彦军中午放了学就往家跑，他要赶在爸妈回家之前到家。
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卷子给姥姥看。
姥姥看不懂那些题为什么勾勾叉叉，但那个鲜红的分数姥姥看得一清二楚。
姥看着吴彦军皱眉头。
吴彦军赶紧解释：“姥，你看，我这次考了五十七分，虽然只有五十七分，但严老师表扬我了，他说我有进步。姥，你还记得上次吗？上个学期期末我数学考了四十分，我进步了十七分。严老师让我好好努力，他说我还能进步。”
姥姥听了三儿的说辞，反倒觉得这个鲜红的五十七分不错啊，“好好，我们三儿长进了，果然过了年不一样了。”
“姥。”吴彦军望了望院门，院门紧闭着，但他觉得下一秒爸妈就会推门而入，“姥，你能不能给我签字？”
“签字？签什么字？”
“在卷子上签字啊，严老师让家长在卷子上签字。”
“不都是你爸妈给你签字吗？”
“哎呀，我怕我爸妈一会儿看见了这张卷子，又得打我了。”
“你不是进步了吗？严老师不都夸你进步了吗？有长进了，你爸妈怎么还打你呀？他们不会那么不讲理啊。”
“姥。”吴彦军搂着姥姥道：“一会儿我爸妈回来，姥你跟他们说说，虽然我这次不及格，可是我真的进步了，别让我爸拿鸡毛掸子打我了，打得可疼了。”吴彦军眨巴着眼睛，似要掉下眼泪。
姥姥拍着三外孙子的手，道：“好好好，一会儿姥告诉他们，三儿进步了，不让你爸打你，啊。”
姥姥就是吴彦军的守护神，有姥姥帮忙说情，亲爸应该不会动刑了吧？
院门的铃铛声响，让吴彦军心惊不已。
“姥。”吴彦军急急望向姥姥。
姥姥点头。
张丽娥吴尚荣和姥爷一起回来的。
“姥一定要好好跟我爸说啊。”
姥姥点头。
果然，张丽娥进屋第一句话就问：“卷子发下来了吗？”
吴尚荣也盯着看吴彦军。
吴彦军用眼神求助姥姥。
“卷子在我这儿呢。”姥姥笑。
张丽娥接过卷子。
亲妈脸上的表情吴彦军早就想到了，他使劲儿看姥姥。
“你们好好看看三儿的卷子。”姥姥道。
有什么好看的？又是不及格！张丽娥先就生气了。
“严老师都说了，三儿进步了。”
张丽娥和吴尚荣对视，这什么意思？进步了？
姥姥继续慢慢道来：“严老师今天表扬三儿了，说三儿进步了。上次期末考了四十分，这次考五十七分，进步了。”
姥姥说完笑了。
吴尚荣和张丽娥纳闷了，这不是严老师的风格啊。
吴彦军讲给姥姥的故事里，把他今天挨严老师打的那段都省去了，只剩下了表扬。他知道，亲爸亲妈打骂他的节奏基本是跟着严老师走的，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