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神奇的纸张,承载着家人的惦记,承载着对朋友的思念。
吴彦明和老杜分别在大学毕业的那个夏末。自从分别,吴彦明仅收到老杜写来的一封信,信是直接寄到吴家的,是姥姥帮吴彦明收的。得知老杜的通信地址后,吴彦明马上给老杜回了信,并告知了老杜他的通信地址。之后的这一年中,他前前后后一共给老杜写过五封信。每次将信寄出,吴彦明心头就会升起盼望,老杜是他远方的惦念,他盼着老杜回信,盼着老杜告诉他在西部的生活,他想知道他要知道最要好朋友的近况。可是,等待回信几乎让吴彦明失去了耐心,一年了,他没有收到任何回信。他想过,老杜是不是换了地址?他给老杜的五封信会不会根本没有送到老杜手里?或者,老杜是不是已经不在那儿了?实际情况是什么,吴彦明也只是瞎猜。吴彦明能做的,只有再次寄出一封信,然后再度耐心等待。
每当姥姥从信箱里收到一封信,这一天的心情都与平时大不相同。
午饭后,听着三外孙朗读着二外孙的来信,姥姥心中欢喜得紧。
四丫以前小,对全家的这项读信听信活动不了解,现在她长大了,越来越热衷这项家庭活动。
认真听三哥读完二哥的来信。
四丫向吴彦军伸手,“三哥,给我看看,我也想读。”
吴彦军先是看了妹妹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把信叠上了。
“给我嘛,给我看看。”四丫跳着够信。
“你才认识几个字呀?”吴彦军把信高高举在空中,就是不让妹妹够着。
看四丫跟兔子似的一蹦一蹦跳着伸手,吴彦军嘿嘿笑起来,“小矮个儿,够不着吧?快长吧!”
姥姥皱着眉头看三外孙,“又逗妹妹。”
又来了!张丽娥朝三儿子翻翻白眼,没说什么。
吴彦军对姥姥和亲妈护着妹妹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了,她们说什以瞪什么,他就当没听见没看见,他该逗妹妹还逗妹妹,该气妹妹还气妹妹。
“哼!”四丫生气了,她不跳了,噘着嘴说:“不给算了!”
吴彦军太了解妹妹了,妹妹这招叫以退为进,往往四丫一生气,说“不要了”的时候,大人们反而就会把东西给她了。
吴彦军偏不,说:“不要别要!”
“哼!”四丫两臂抱在胸前,扭过脸不看吴彦军。
姥姥瞅瞅三外孙,“行了,别闹了,给妹妹吧。”
吴彦军只扬着脸笑,不回应。
四丫看姥姥替她说话了,马上又看向吴彦军。
哪知吴彦军就是笑嘻嘻的不给她。
四丫“哼”了一声,又转过头不理吴彦军了。
吴彦军看妹妹哼来哼去的,呵呵笑道:“你哼什么,你是猪吗?”
四丫恼了,不看哥哥,脸越来越沉。
吴彦军转到妹妹眼前,在妹妹脸上细细打量,“哟,哎哟,快有眼泪了,哟哟哟,眼泪来得真快呀。”
吴彦军越这么说,四丫眼眶里的眼泪转得越欢。
“哟哟哟,就要哭了哎!”
张丽娥摇摇头,收拾东西去了,他们兄妹成天这样,她也习以为常了,懒得管。
姥姥说:“行了三儿,别逗妹妹了。”
“姥姥,你看哪,你看你看,我妹的眼泪就在眼睛转啊转,马上就要下来了。”
姥姥叹气。
四丫的嘴开始朝下撇了。
吴彦军嘴角倒越来越朝上咧了,“哎哎,姥,你看,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姥爷从院子里进来,在吴彦头上重重弹了一下,“又招妹妹!”
吴彦军笑呵呵地一手捂头,一手指着妹妹,“姥爷,你看你看。”
“看什么看!”姥姥说:“别逗妹妹了!”
姥姥温暖的大手爱抚上四丫的后背时,四丫“哇”地哭出来了,眼泪汹涌而下。
吴彦军点点头,又摇摇头,“啧啧啧,我妹厉害呀,眼泪说来就来呀,而且一来就是大暴雨呀。”
姥姥打吴彦军,“还说!”
吴彦军笑嘻嘻看妹妹,说:“黄毛丫头,眼泪倒真不少呀。”
四丫一听哥哥又骂她“黄毛丫头”了,哭得更凶了。
姥姥在吴彦军的后背上重重打了拳,“讨厌!”
吴彦军咧着嘴得意,把妹妹逗哭,仿佛是他刚刚的重大成就一般。
“把信给妹妹!”姥姥命令。
吴彦军把信放到妹妹手里,抬手刮了刮妹妹的鼻子,“就知道哭!”
四丫攥住信,哭声小了,她气哼哼地看吴彦军。
吴彦军手欠地揪了揪妹妹的辫子,“黄毛丫头!”
四丫被揪疼了,又哭了起来。
“你个臭小子!”
“非得把妹妹招哭了。”
“不哭不哭了,看姥姥打他,别哭了啊。”
……
吴彦军在姥姥叨叨声中,背着手一摇一摆地离去了。
张丽娥对他们兄弟俩这种打打闹闹的活动已有十足了解:吴彦军挺大个孩子了,还总是讨厌,不把妹妹招哭了绝不罢休,他想方设法也得逗妹妹哭一回鼻子,要不然他就不痛快。四丫哭起来的时候,这活动也就快结束了,因为吴彦军的目的达到了。再等姥姥出面骂吴彦军,这活动就接近尾声了。有时候姥姥看不见,四丫就会跑去找姥姥告状,姥姥一批评吴彦军,吴彦军就骂四丫告状鬼爱哭鬼小气鬼黄毛丫头豁牙子……,唉,乱七八糟一大堆,亏他能想出来那么多气妹妹的词儿,然后兄妹俩还得在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