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最要好的小伙伴是隔壁的云子,两人相玩得很投缘,虽然四丫和云子只相差两岁,但云子却管四丫叫“四姨”,因为云子的姥姥管四丫的姥姥叫“大姨”,云子的妈又管四丫的妈叫“姨”,四丫便跟云子妈成了同辈人,管云子妈叫“二姐”,这样一来,四丫自然也就成了云子的“姨”,于是云子管四丫的妈叫“姨姥”,管四丫的姥姥叫“大姥姥”。
到于这些称呼,四丫和云子小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别扭,大人让叫什么就叫什么,后来渐渐长大再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些怪怪的,一直到三十年后,云子和四丫都有了孩子,云子抱着自己的儿子笑嘻嘻地问四丫:“要不要让他叫你姨姥?”四丫心里叹了叹,我有那么老吗?便说:“还是叫大姨吧。”云子先是点点头,后又诧异地问:“那我不就跟我儿子成同辈了吗?”四丫笑笑,“要不从现在开始你管我叫姐?”云子摇头:“怎么能乱了辈分呢?”四丫说:“咱们不从老一辈那儿排,咱俩按年龄排不就行了?”云子又想起了什么,说:“哎,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姨,你好像从来没给过我压岁钱吧?”四丫不尴不尬地笑笑,“好像是哈。”云子笑,“我认你当姨真是太亏了。”四丫也笑,“要不从今年开始给你压岁钱?”云子乐呵呵地点头,又撇嘴摇头,“你说咱们这辈分论得,是不是真有点儿乱呀?我叫你四姨,我儿子叫你大姨。”四丫笑,“你就当四姨是我的名字好了。”云子无语。
自从云子会走以后,就成天跟在四丫屁股后面满巷子乱跑。
而姥姥最开心的便是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看着两个丫头嬉笑着跑过来跑过去。
四丫记忆中,最快乐的童年就是在这条巷子里疯跑疯玩,身后总是跟着呀呀乱叫的云子。
云子家没有炕,她姥姥家有一盘小炕,而她最喜欢在大姥姥家的大炕上蹦蹦跳跳。
隔壁二姐,也就是云子妈,经常到饭点都等不回来云子,一想就知道,肯定又在大姥姥家的大炕上舍不得下来,跑到吴家一看果不其然。
云子妈站在炕下,先是好言相劝:“回家了,都该吃饭了还不回家,你这孩子。”
云子在大炕滚过来滚过去,“不嘛不嘛,我不回家。”
“回家了!”云子妈的语气重了些,“大姥姥家也该吃饭了,你也该回家吃饭了。”
云子依旧在大炕上滚来滚去,就是不理她妈说的话。
姥姥看看云子妈,“就让孩子在这儿吃吧。”
四丫忙点头。
云子才不管她亲妈的表情如何,自己决定说:“我就在这儿吃饭。”
云子妈表面笑呵呵的,语气却更重了,“云子!赶紧过来!回家了!”
云子妈越这么说,云子越往炕里面躲。
姥姥笑笑,“就让孩子在这儿吃吧。”
云子妈眼见姥姥都把碗筷摆上桌了,心里起急,“你这孩了!到饭点了还不回家,太不像话了!有你这样的吗?”
云子妈自小接受的教育是:别人家吃饭的时候必须离开,不能站在旁边看别人吃饭,也不能留在别人家吃饭。
云子妈上炕把云子拽过来,“回家!”
云子被亲妈拽得生疼,哇一声哭起来。
四丫瞪眼看着云子张大的嘴巴。
姥姥赶紧上前劝道:“哎哟,看看,把孩子都拽疼了吧。”姥姥拍拍云子妈拽着云子的手,“就让孩子在这儿吃吧,云子在这儿四丫高兴着呢,俩孩子一块儿吃饭,吃得香!”
云子妈迟疑着。
没听到亲妈应允,云子依旧张着大嘴哇哇哭。
四丫看向云子妈,“二姐。”
姥姥赶紧拍拍云子,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就在大姥姥家吃,啊,你和四丫在炕桌上吃,好不好?”
云子妈气恼地看着耍赖的云子,“这孩子,真……”
姥姥抬抬手,示意云子妈别再说孩子了。
云子在炕上哭闹,云子妈被姥姥和四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得点头,“行了,那你就在这儿吃饭吧,这孩了,又给大姥姥添麻烦。”
“不麻烦,麻烦什么呀。”姥姥笑着拍拍云子,“行了不哭了啊。”
云子刚才双手捂着眼睛哇哇大哭,听到亲妈答应了,即刻收住了哭声,一只小手分开指缝,小眼睛从缝隙间瞅瞅亲妈。
云子妈哭笑不得,在云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个臭丫头。”
姥姥笑了,云子这鬼丫头,对付她妈一套一套的。
云子妈说:“那我先走了,一会儿过来接她。又给姨姥添乱了。”
姥姥微笑摇头,“说哪儿的话,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云子跪在窗前,看着亲妈出了大门,转过脸来冲着四丫嘿嘿笑。
四丫也笑。
姥姥把碗筷摆上炕桌,“你们俩在这儿吃,呵呵。”
云子乐得直蹦,“我最爱在炕上吃饭了。”说完又在炕上转起了陀螺。
四丫巴不得云子天天都能来家里吃饭,最好晚上也在这儿睡觉才好呢。
云子和四丫在大炕上吃完饭,嘻嘻哈哈地玩闹了一阵子,俩人都困了,便在炕上睡了。
姥姥给两个小不点盖好被子,躺在她们旁边眯着。
云子妈吃完饭洗完碗,又给云子姥姥送了点儿吃的过去,回来时去大姥姥家接云子。
吴家的院门没上锁,云子妈轻轻推门进了院,很安静,没有听到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她悄悄走近窗前,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