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鼎峰大厦最高层。
防弹落地玻璃窗后,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剑眉星目,五官尤其深邃,眸色并非亚洲人常见的深褐或者黑色,而是带着点点浑浊的蓝。
虹膜的范围极小,盯着人时,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令人下意识不敢与他直视。
他左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右手捏着根价值不菲的雪茄。
雪茄兀自染着,冒出袅袅的轻薄烟雾。
轻而缓的脚步声响起,一双白嫩的雪足落在长毛地毯上,向他靠近。
女人很瘦,穿着身裙摆几乎开衩到腿根的黑色旗袍,光着腿,赤着足,双膝跪在他身边,用手里拿着的小刷子扫去落在他脚边的雪茄灰。
她身上带着刚刚沐浴后的热气,裹挟着缠绵的暖香钻入男人鼻腔。
男人轻轻蹙起眉,眼珠一转,用余光睨向她。
女人似有所察,停下动作,抬起脑袋迎上他的目光。
她的面容,与苏君欣别无二致。
甚至连最细微的部位,那颗落在鼻侧的小痣,都一模一样。
从这个角度看,她面含春色,水眸中带着隐隐期盼,像是仰望神明般看着男人。
孟宙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心中蓦地腾起怒火,眸底寒光乍现,抬手将正在燃烧的雪茄往女人脸上摁去。
“啊!”
女人被烫得跌坐在地,退开身子捂住自己的脸,惊慌无措地看着男人。
“谁允许你顶着她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的?”孟宙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冻了万年的寒冰。
“我、我只是想让您高兴”她情不自禁抖了一下,五官一闪,转瞬间便变成了另一张妖媚的脸,恭顺地在他面前跪好,低下头,不敢再生出一丝别的心思。
孟宙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视线,道:“放她进来的人,一并处理了。”
女人本以为能够侥幸躲过,却不料忽然听到这样一句,登时脸色煞白,震惊万分地抬起脑袋,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主人,我错了,求您看在我侍奉您这么些年的份上,饶了我这回——”
很快便有两个穿着黑衣的人进来,捂住女人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
孟宙没了继续欣赏风景的心情,抬步走到桌边,将雪茄摁熄,翻开放在桌面上的一摞照片。
照片里只有一个主角,全是苏君欣。
教室里、操场上、家门口每张照片下都标好了日期,从九月一号开始,一直到今天,几乎每天都有。
男人的目光定在其中一张苏君欣打球时的侧颜上,伸手,指腹沿着她的轮廓滑动。
脑海中闪过被藏在记忆深处的清晰情形——苏君欣被吊在牢房里,头发凌乱不堪,满背血色鞭痕,整个人狼狈得像是刚从乱葬岗拉回来。
分明意识已经混沌不清,却仍用那双黑眸死死盯着自己。
就是这个眼神,让他从此对她念念不忘。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几秒后,助理垂着头走进,低声道:“先生,诱饵已经放出去了。”
孟宙的视线仍落在那些照片上,闻言眸光一闪,唇角轻轻勾起。
那便只等猎物上钩了。
另一头,苏君欣若有所思地回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姜如是和秦佑两人。
姜如是在打斗中撞到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今天苏醒后又一直在配合警方做调查,早就已经筋疲力竭,此刻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秦佑站在窗边,侧对着门口,正小声打着电话。
见到她进来,他很快挂断,走上前。
“怎么样,廖警官没为难你吧?”
苏君欣笑着摇摇头,“当然没有,她只是询问了我一些和案件有关的事情不过有意思的是,我发现原来她也是异能者,还是动物形。”
秦佑其实早就已经知道廖相宜的真实身份,闻言却也配合地露出惊诧的表情,稍稍瞪大了眼睛。
“这么巧?动物形是什么意思?”
“她是狼形,拥有狼的嗅觉和机敏。”苏君欣言简意赅。
秦佑恍然大悟地拉长语调“哦”了一声,“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异能,不过狼形倒也确实挺符合廖警官的人设。”
两人会心一笑,苏君欣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又沉了下来。
“怎么了,她和你说了些什么么?”
“嗯。”苏君欣将视线转向病床上的姜如是,轻声叹了口气,“关于那个伤了姜老师的变态,我想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孟宙,这个名字对于苏君欣来说,十分陌生。
据廖相宜所描述的内容来看,孟宙这人显然是个游离在法律边缘的危险分子。
他的家族与海外黑手党关系颇深,几十年前便在暗地里操控政坛,风头无两,近些年局势变化,稍敛锋芒,转而干起了走私军火与毒品的生意。
他拥有多重身份,“孟宙”这个名字,还只是警方这些年牺牲无数人力财力,深入敌营探查得知。
孟宙此人狡诈异常,人脉与手段极强,影响力扩散至无数领域,每次都能完美躲过警方的追击与突袭。
警方与他周旋了九年之久,仍只知道他的这重身份,却连他的面容都未曾见过。
或者说,见过他的人已经死了。
上一个不幸落入孟宙手中的警察,头皮与脸皮被整个剥下,眼珠被剜出捣碎,嘴唇被数根锈蚀的针穿过,下巴被钝器击碎,十根手指被折断砍下,五根肋骨被打断,双腿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