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外的浪花愈加疯狂,桌上的蜡烛早就被云柯吹灭,放回了背包中,若现在还放在这里,说不得就什么时候被震倒,把什么东西给点燃了。
舱门口透入的阳光愈渐浓烈,从清晨初升的幼嫩红光,直到如今晌午毒辣的炽热大日。
云柯手腕一翻,按在身前被玄真抵住不再晃动的桌案上,随即掌心抹过桌案表面,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张奇诡的符篆在桌面表面突兀浮现,血红而诡异的线条叠加在一起,直让人心绪惊动。
云柯二指捻起一张符篆,分出一丝微弱的灵觉附在上面,没有立马激活符篆,而是谨慎的环顾四周,寻找应该可以承载侵蚀的部位。
按照蒋玄礼的说法,随着浪头的涌起,忘川的侵蚀就已经逐渐增加,他们能安然无恙全靠灰雾的庇护。
如果在这种时候把激活的符篆拿在手中,不亚于tuō_guāng衣服去废弃的核电站里转一圈,等同于自杀。
“石竹既然是灰雾的力量源泉,而且还那么坚固,无论是我们还是怪物的攻击,甚至是忘川河动的天灾力量都无法损毁其丁点儿,承载一部分忘川侵蚀应该没问题吗?”
一边自言自语,云柯扶着面前桌案缓缓起身,将手中的符篆贴在了乌篷之上。
旋即对着玄真试了个眼色,二人同时默契地退后几步,避开乌篷。
灵觉汇入符篆将其激活,云柯转头望向舱口外,另一边用灵觉注视着符篆,防止其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
符篆涌起了一股奇特的波动,几乎是同时,云柯清楚的看见乌篷船身周围的灰雾加深了一层,让舱内撒进的阳光都黯淡了几分。
有效果!
云柯眼睛闪闪发亮,站在一旁的玄真也出乎意料地微微挑眉。
本就兴奋的陈志清差点把嘴巴裂开到耳边,笑的极其放肆,看的身旁的朱远志无奈地捋须摇头。
“这居然真的可以……”
蒋玄礼喃喃自语,视线在乌篷船和符篆上来回切换,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强烈的不真实感萦绕于他心头,还没从一波三折,起起伏伏的心绪中缓过劲来。
陈志清却管不得蒋玄礼的心路历程,他只知道那些他和玄真带回来的符篆可以救命!
“道长,让我来!”
陈志清脚下生根,在剧烈晃动的船舱内如履平地,几步便冲到云柯面前,大笑着从后者手里接过一沓符篆。
“道长,你和我们这些皮实的人不一样,身体恢复的还不够好,这种粗活交给我老陈就行,你只管告诉我把符篆贴在哪儿就好了。”
云柯也不阻止,笑呵呵地看着陈志清接过桌上的符篆。
后者也确实没说错,现在船上除了玄真以外,还真没有谁现在比他状态还好,跳个高,摸个顶不再话下。
差点儿被陈志清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给逗乐,云柯指了指四周和头顶上的乌篷,叮嘱道:
“把符篆贴在乌篷上就行,最好分开一些,不要在一个地方贴的太密集了。”
他这是怕符篆贴的太密,导致乌篷某个位置上的忘川侵蚀浓度过于厚重,要是正巧还超过石竹所能承受的极限,那可就有些不妙了。
陈志清的动作很快,一手抱着符篆,另一手化作残影,噔噔噔几下,就将手中一沓符篆完好地贴在了乌篷顶上,间隔精确合理。
见陈志清完成任务,云柯伸手向后摆了摆,示意前者后退,旋即灵觉涌动,他谨慎的没有全部启用,只是包裹住了三分之一的符篆。
符篆才刚刚激活,云柯就看见自己身上腾起一抹明显的灰色雾气,可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那些灰色雾气便自行消散,而舱内的阳光再度黯淡了一层,由正午转为黄昏。
望着舱外愈发浓厚的灰雾,云柯猜测自己身上的那些灰色雾气,应该就是船外灰雾加持在他们身上的保护,防止被忘川侵蚀。
而现在大部分侵蚀被贴在乌篷上的符篆吸引,舱内的侵蚀减弱,自然灰雾就可以腾出手来护在外侧。
“居然真的有效。”云柯和玄真对视一眼,不再迟疑,灵觉波动将剩下的符篆全部包裹。
这次的效果更佳的明显,身上腾起的灰色雾气宛若实质,云柯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却发现直接穿过去了,就连灵觉也没感觉到任何东西,仿佛这层雾气和他并不处在同一片时空当中。
又看见除了玄真以外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身体中腾起灰雾,云柯微不可觉地向侧上方迈步,把玄真当在身后,不让其余人察觉到状况,心中问道:
“怎么回事?灰雾为什么没有把力量放在你体内?因为你不是活人,还是忘川的没有侵蚀你?”
“张道临的法力。”
“法力?你是说,当初我用张道临的身体画符的时候渗入的法力能够抵抗侵蚀。”
“应该是这样。”
云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去深究,原本他还想得是在冲破忘川时,让玄真进入系统背包来规避这种情况。
现在看来是不用了,灰雾根本没有搭理他。
众人身上腾起的灰色雾气消散,云柯眼前突然一花,一种莫名的晕车感觉稍纵即逝,他扶住桌子发现船身突然平稳了许多,舱内的空间再度回到了最初的两倍大小。
他和玄真依旧站在桌案身前,而陈志清几人却离他们远了不少,原本逼仄的空间豁然开朗。
灰雾的力量又重新回来了。
陈志清站在舱内中央转了几圈,啧啧称奇,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