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他们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狭隘善妒的刘公公。
色心不死的刘公公,为了羞辱自己曾经不听话的“宠妃”,这才有了夜巴黎携天子以令诸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最后被白术暴打一顿的名场面。
“所以呢?您变卖戏坊是想干嘛?报仇?”
白糖睨着笑眼,淡淡道:“报仇这么大的事,白堂一介小儿,实在担不了大任,明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男人却摇了摇头:“我们明家一门该死不该死的全都死了,只剩下我女儿明月,还有一个因病养在故人家中的独子,报仇这事我想都没想过,只希望我的两个孩子能在他们手中活下来,至少求得一番生存之地,仅此罢了。”
“明某漂泊半生,临死也只得这一个遗愿,还望白公子成全。”
男人用尽全力爬起来,跪在土炕上给白糖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从枕头下拿出银钱跟地说:“这是我明家全部的家当,一半留下买戏坊,另一半全数归白公子一人所有,地契也是白公子的,明某只希望公子保留戏院之名,如此,明某就算下地狱也能给明家老祖一个交代。”
白糖无动于衷,站立原地,并未接过地契。
明坊主却似真在交待遗言,捧着明家所有的家当与子女的未来,自顾自地说道:“明某知晓白公子年幼,尚未有娶妻的打算,这件事明某不强求,只是希望白公子以后就算无意迎娶家女,也能给她另指一门亲事,让她免于为商羽等人所害。”
“……至于我那失散在外的儿子,如果可以,希望白公子能想办法把他接回来,继承戏院明某不敢奢望,唯望公子给他一口饭吃,不要饿死街头。”
“犬子在望郊临街一百四十一号唐家,只要报上我的名讳,那家人就会盛情款待白公子,我儿子小名阿,阿持,为了避嫌,他这么多年一直随唐家姓,名唤唐持,希望白公,白公子好生……”
男人越说越激动,最后拽着白糖的衣袖想要好好交待一番,结果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瞪大了双眼倒在床上。
明坊主死了。
他的那双含恨而终的浑浊眼睛死死看向白糖,一只手紧紧牵着她的衣袖,死不瞑目。
为了避嫌,白糖本该立刻离开,可她满脑子只有“唐持”二字,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连人死了都不知道。
唐持。
这是一个平凡且普遍的名字。
全中国几万万人,叫这个名字的不少于几千人。
唐家又不是大户人家,小小一个唐持,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
前一世,白糖的未婚夫就叫唐持。
未婚夫唐持死于白糖十八岁成年礼的那个夏天,被她亲手所杀。
唐持临死前留下了最,我恨你。
这句话后来纠缠了白糖整整十年,每每将要原谅沈镜时,他就会浑身是血地跑出来,站在白糖的梦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恨你……白糖,我恨你……我恨你……”
这个噩梦,白糖曾经做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