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看莒生,没错,她又找了个由头。
“你制的仙衣是魔界仙衣,此事,你觉得需要多少人知晓?”莒生轻声道。
“所以,就连我自己也不必知晓?”
“良素,你明知道我是为你好。”
她如何能不知晓,他惟愿她修为再高一些,才知晓魔界仙衣之事。
昔年,在应龙宫殿,她第一回自己制出了仙衣,他必是早看出了那是魔界仙衣,他却不能告诉她,他太知晓她的性子了,只能用仙衣坊规矩拘着她,不许她将仙衣示人,便是为了护住她。
她怎么能不知晓,她又怎会不晓他的苦心?
然,良素却道:“每一回你都说为我好,实则,你就是什么都不想告诉我,坊主大人,在你眼里,我哪里是配与你平辈论交的人?既然如此,你我就此别过,再不要来寻我了。”说罢,良素却是转身便走。
莒生哪里肯让她走,一伸手拉住了她。
“坊主大人,莫非,你连我的来去也要拘着了?若是如此,我便离了仙衣坊,再不做仙衣坊的娘子。”良素语调冰冷道。
罢了,莒生蓦然松了手。
良素却是一惊,回眸看了莒生一眼,她没想到莒生这一回松开竟如此果断。
只,良素这一回见到莒生原本深情缱绻的眸子却也变得有些冷,眉尖却狠狠地蹙了起来。良素心中一痛,然,依旧是转身去了,再没有回头看莒生一眼。
唯有良素知晓,她不敢,不敢回头再看莒生一眼,因为,那是她的挚爱。
莒生却是看着良素离去的方向,许久,眼中的冷意却忽地收了,嘴角轻轻扬起,唤了金龙出来自去了。
只是,莒生亦没有察觉,他离开之后,那已然斜阳落下,月色不明的黑峦峰间,蓦然现出一个人影,一头素银色的长发,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中,却是闪烁若点点星辰。
……
良素第二日主动去寻的银生越,一大早便站在了银生越的院子门口,银生越推开房门时,便见到良素,一身嫩黄色的衣衫,一张俏生生的面庞,就这般逆光立在门前。初晨的金乌光芒自她身后照耀而来,便若一道光轮,一双眸子却意外的明亮,长长的羽睫忽闪忽闪的,那一刻的动人情致,银生越竟挪不开眼眸。
“一大早来敲我的门,良素姑娘果然好情致啊。”银生越嘴角弯弯笑道,只轻轻抚了抚那一头银色长发,斜倚着门楣,抬眸看着良素道。
银生越这般模样,却是说不出的温柔雅致,那张比女人还美的面庞,那一头在阳光下奕奕生辉的银色长发,此刻映衬得他眼眸都若星辰一般。
这人,委实太美,美得绚烂。
良素莞尔一笑道:“对呀,银左使莫非不喜?我好像记得,银左使喜欢和女人喝酒?”说罢,良素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坛。
银生越的眉眼更笑做了一道弯弯的月牙儿,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道:“老天果然是偏疼我,一大早便有佳人相邀,美酒醉人,良素姑娘请进。”
良素白了银生越一眼,大喇喇便往里走。
“等等,良素姑娘,进我的屋子喝酒,可是有规矩的。”银生越极美的面庞上现出邪邪的笑容道。
“什么规矩?”
“不醉,不归。”银生越漾起唇角道。
醉了又如何能归?
良素却是斟满了一杯酒,又将酒坛子丢给银生越,道:“好,不醉不归。”
银生越微微一笑,便陪了良素坐下。
“银生越,我问你个事儿,你可知晓魔界仙衣?”良素看着银生越问道。
“自然知晓,魔界之人怕是人人都知晓罢。”银生越轻轻啜了一口酒,忽地皱了皱眉道:“你从哪儿弄来的这酒?”
“一早上买的啊。”
“哪儿买的?”
“你别院往前大约……唔……不知多远,一家小酒肆。”
“你一大早去那小酒肆买酒?就买回来这样的酒?难道我这别院中已经没有酒了?”银生越嫌弃地将那小酒坛子推远了一点。
“你别院中有没有酒,我哪儿知晓,我上哪里寻去?”良素委屈地道,一大早她心情烦忧,便乘了胖竦斯一路瞎逛,忽地见到一处酒肆,便买了这酒来寻银生越了。
“叶隐呢?”银生越问道,叶隐总与良素小月几个在一处厮混,他别院中有没有酒,叶隐最清楚。
“不知道,好些日子没看见了。”良素摇摇头,忽地却笑道:“叶隐大概是移情别恋了,再不爱你了。”
银生越微微蹙了蹙眉尖,说起来,好像他也很久没见到叶隐了,昔年那个天天缠着他的人,如今果真是转性了。
银生越又一次嫌弃地将那小酒坛子推远了一点,却是忽地不知从何处取了一只漆雕盒子,打开了那盒子,里面却呼啦啦出来许多纸片小人儿。
这纸片小人儿良素看着有些眼熟,忽地想起这不是叶隐的招数吗?
便见那小人儿一个接一个排着队便出去了,呼呼嘿嘿地翻出了门槛,转出了院子,不知朝什么地方去了。
又过得一刻,小人儿们又回来了,却是一个个肩扛手提,竟抱来了几坛子酒,果真是有趣得紧。
怪道银生越这别院也不见个伺候的人,原来却是有这等好东西。
银生越信手拍开了一坛子酒,取了一只素玉酒壶递与小人儿们,小人儿忙接了过去,却是一阵子忙乎,将酒悉数倒入了那素玉酒壶中,又递与银生越。
银生越这才取了那素玉